閃爍著銀光的槍尖和堅硬的蛇鱗不斷地撞擊著,發出的聲音回蕩在每一個人的心裏。
蛇君身上的鱗片緩緩地爬到了臉上,他那張原本平淡無奇卻還算方正的臉也在不知什麼時候變了形狀。
顴骨高高的凸出,下巴越發的消瘦,尖銳的牙齒從嘴唇之下冒出了點頭。
最後終於連眼睛也變成了蛇眼。
“還沒完嗎?”
沈輕歌握緊了手中的槍,在轉身翻騰之間回頭遞給了夏北風一個眼神。
她用長槍在身前揮出了一個大大的半圓,將動作越發敏捷的蛇君擋在了一米之外,後退了半步。
蛇君半彎下腰,輕輕的晃動著上半身,眯成一條細縫的瞳孔一張一縮,緊緊地盯著她的頸部。
“看什麼呀,你姑奶奶我的血又不是熱的,你看到的嗎?”
沈輕歌笑嘻嘻的說著,腳尖點地,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腳腕。
“別說你是一條半吊子的蛇精了,你就是一條從龍淵裏竄出來的純種真龍,我也能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然後把你燉成一鍋蛇羹,你信不信?”
龍淵?
站在一邊的夏北風挑了挑眉。
不出意外的話,沈輕歌嘴裏的“龍淵”大概就是之前黑龍所說的深海龍淵了。
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了還要好好的問問她。
還有……
扒皮抽筋燉湯喝……
你以為你是鬧東海的哪吒嗎?
夏北風看著沈輕歌手中再次晃成了一片殘影的銀槍,歎了口氣。
但是仔細想想好像也沒問題……
幾人頭頂石壁上鑲嵌著的寶石閃爍著落寞的冷光,顯得這地方越發的荒涼空曠。
不知何時開始,台階下方聚集著的人群無端的安靜了下來。
“人”們大多保持著一個定格的動作,一動不動的站在遠處,就像被石化了一般。
跟沈輕歌打得正歡的蛇君自然沒什麼閑工夫注意這件事情,反而是站在一邊心懷鬼胎的許勝先發現了這件事。
他的目光在爭鬥不休的沈輕歌和蛇君之間來回轉悠了幾圈,又落在了跟他一般遠遠觀戰的夏北風身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夏北風遙遙的衝他拱了拱手。
他略微低了低頭,禮貌的微笑了一下。
繞在他腳邊的冰龍順著他的小腿爬到了他的肩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夏北風的動作。
“這老狐狸……還想當牆頭草呢,如意算盤打得真響。”
白素小聲的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兩人身後的葉白羽:“那個傀儡香你們打算怎麼辦,你師父這個樣子可有點麻煩啊!不做點什麼的話……”
“我倒是想做點什麼,可是我連那東西是什麼都不知道。”
夏北風煩躁的捏緊了手中的天書,目光落在了親昵的蹭著許勝肩膀的冰龍身上:“我師父手裏本來就有能解百毒的不知道什麼玩意,現在這東西他自己解決不了,我就更沒招了,你之前聽過那是什麼沒有?”
“好像聽守墓人說過,但是也就是提了一句,具體是什麼我記不得了。”
白素愛莫能助的搖了搖頭。
“巫王大人還真有個放亂七八糟東西的倉庫。隻是當年他走的太匆忙,出了不少變故,流落在外的有多少我也不知道。那裏麵的東西太多了,好像連巫王大人自己的都不記得有多少,這種事情除了去問守墓人,我想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那隻能快點解決這件事,然後去找找那位守墓人問問了。”
夏北風再次歎了口氣,衝著天空伸出了手臂。
許勝原本正笑著,見他這動作,腦子裏猛地警惕了起來。
他正想指揮著肩上的冰龍去看看情況,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動彈不得了。
仿佛有無數條細細密密的絲線緊緊地匝在他的身上,將他渾身上下每一個關節都鎖死住了。
夏北風舉起右手,遙遙的對他行了個禮。
兩人之間空蕩蕩的空氣中響起了細碎的翅膀揮動之聲。
許勝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一隻雪白的鷹漸漸地在他眼前現出身形,向著夏北風的手臂上飛去。
“呼!終於完了!”
白素捂著小腹,長出了一口氣,身體軟了一下,差點跌坐在地上。
夏北風手疾眼快的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你高興的太早了,還沒完呢,等會再倒。”
白素回過頭,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個慘淡的微笑。
他的臉上泛著點青,嘴唇白的幾乎不剩一點血色,一點兒殷紅的血跡從他手捂著的小腹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