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長長的指甲劃過地麵時發出的聲音聽上去讓人無端的煩躁,搭配著破碎的窗口傳來的風聲,還有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叫喊聲,最終組成了一套“讓普通人做噩夢到精神衰弱”套餐。
“我們現在為什麼要跑?”
葉天朗回頭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女鬼,向身邊的人問道:“你不是說要對付這些東西你連武器都不用帶嗎?怎麼一轉頭就跑了。”
“因為這種情況下直接跑是最省力的選項。”
沈洛天扛著一個小孩,奔跑的速度卻也沒落下~身為職業軍人的葉天朗。光從身體素質這點上來看,他倒是一點也不像一個整天呆在家裏打遊戲的宅男。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葉天朗跟著他拐過了牆角,來到了他們上來時並沒有看到的另一個樓梯口。
然後停住了腳步。
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正低著頭,看裝扮曾經應該是個護士。她在下方的緩步台上來回轉悠著,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對身邊正在發生的事情充耳不聞。
一串兒血跡從她的肩膀上落下,染紅了半邊的白色衣服,滴滴答答在地上聚起了一道蜿蜒的水跡,順著台階向更下方流去。
在牆角處,一隻孤零零的手臂正抓著牆壁,努力地向上攀爬著。
身後指甲劃拉地麵的聲音越發的刺耳了。
“怎麼辦?”
沈洛天轉頭看著他,露出了一個堅定而又決絕的笑容,說話的語氣鏗鏘有力:“你先帶著小鬼走,我來斷後!”
他一邊說一邊將肩上的小孩扔到了葉天朗的懷裏,伸手輕輕的拍了兩下葉天朗的肩膀:“再見了。我的朋友,請千萬不要懷念我。”
“不,你會永遠活在我的心中的。”
葉天朗單手圈著小孩的腰,將他夾在身側,冷漠的拍開了肩上的手:“你家這孩子真沉,快點讓他減肥吧。”
“我知道,不然你以為我~幹嘛讓你帶著他。”
沈洛天轉頭衝著樓梯下方的“獨臂神尼”扔了一塊亮晶晶的玻璃碴,引起了她的注意之後,就轉身向追著他們一路的女鬼走去:“你直接倆下樓就好了。這一層的陣眼剛剛被破壞,那些被壓著時間太長的東西都出來透氣,樓下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不用擔心我,這邊也就一開始能凶殘一點,過一會就好了。你們下樓之後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太驚訝,陣眼沒破的時候,那些東西是傷不到你們的。我們……”
他低頭看著手表,走過爬在地上的女鬼身邊,一腳衝著她的頭踩了下去,將她的身體直接踩在了地板裏:“我們十五分鍾之後在地下室回合,去看看太平間,那裏應該是陰氣最重的地方,也是最不穩定的地方,你們兩個在地下室走廊裏等我就好了,別自己進去瞎碰,我處理完這些就去找你們。”
“放心吧,我一點也不擔心你。”
葉天朗望著地板上、天花板裏、牆壁裏、病房中逐漸浮現出的人影,耳邊回蕩著越發刺耳嘈雜的聲音,轉身向樓下走去:“十五分鍾是吧,我知道了。到時候你要是沒來的話我就回來找你。”
沈洛天悠然自得的在群魔亂舞的走廊裏散著步,抬手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衝著背後揮了揮。
葉天朗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沈洛天那幾乎已經被模糊的黑影擋住,有些看不真切的身影,便夾著手裏的小孩,徹底的轉過了樓梯拐角。
頭頂上傳來了一聲淒慘的嚎叫,分貝之高震得地麵都微微的顫抖起來。
“耳朵捂上。”
他低著頭對手邊的孩子說道:“不然一回容易耳鳴,你路上要是看到什麼東西記得告訴我一聲。”
夏北風聽話的捂住了耳朵,仰著頭看著身邊那人居高臨下的臉,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天哥呢,他留在那不會出事吧。”
“應該不會,他不是都說了十五分鍾嗎?”
葉天朗衝著他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別擔心,他厲害著呢!”
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哪裏厲害。
他帶著小孩回到了一樓的大廳,在破碎的大門前停下了腳步。
“先在這等會吧。”
他低頭向身邊的小孩征求意見:“還是說你覺得我們就這樣直接去地下室比較好。”
“冷。”
夏北風小聲的說著,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葉哥,我好冷,你能不能……”
“不能。”
葉天朗微笑著拒絕了他還沒說出口的請求,直接將他放在了地上:“在這呆著,不然就出去吹風。”
寒風夾雜著雪花從破碎的玻璃門裏湧進,拍打著裸~露在外的皮膚,猶如細小的鋼刀,疼的刺骨。
夏北風委屈的癟了一下嘴,向身邊的人湊了湊,將身上的衣服攏緊了些。
站在這兒,他們依舊能隱約聽到三樓打鬥的聲音,還有並不真切的淒厲尖叫,偶爾也有什麼破碎的聲音傳來。聽上去就如沈洛天所說的一樣,他一個人在上麵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