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韶山(2 / 3)

4月18日,達賴喇嘛到達印度的提斯普爾,發表了背叛祖國的“達賴喇嘛聲明”。

此後,毛澤東密切關注西方國家和印度等國對中國平息西藏叛亂的動態,並對《人民日報》等新聞單位的報道給予指導。4月25日,他給胡喬木、吳冷西、彭真寫了一個批語,指出:“‘帝國主義、蔣匪幫及外國反動派策動西藏叛亂,幹涉中國內政’,這個說法,講了很久,全不適當,要立即收過來,改為‘英國帝國主義分子與印度擴張主義分子,狼狽為奸,公開幹涉中國內政,妄圖把西藏拿了過去’。直指英印,不要躲閃,全國一律照十八日政治記者評論的路線說話。”“請注意:不要直接臭罵尼赫魯,一定要留有餘地,千萬千萬。”毛澤東的對策可謂有理有力有節。

自5月22日起,平叛部隊揮師向藏北青藏公路以西地區挺進。至9月中旬,基本殲滅了青藏、川藏公路兩側的叛亂武裝,後方補給線的安全有了保障。1960年7月,平叛部隊殲滅了整個西藏地區的大股叛亂武裝,取得了平叛鬥爭的決定性勝利。毛澤東在處理西藏叛亂時,無論是在政治、軍事還是外交的戰略指導上,都表現得遊刃有餘,成熟老到。

毛澤東祭掃父母墓地。當時墳墓中央塌了一個洞眼。有人建議要不要修一個簡單的墓,毛澤東說:“不要修了,把洞眼填一下,保持原樣好。”

1959年6月25日上午,專列從長沙抵達湘潭,毛澤東下車後換乘一輛灰白色的吉姆轎車,在羅瑞卿、王任重、周小舟等人的陪同下,向他闊別了三十二年的故鄉開去。

1910年,十六歲的毛澤東離開韶山到湘鄉東山高等小學堂求學,臨行前他留給了父親毛順生一首自己改作的詩:

孩兒立誌出鄉關,

學不成名誓不還。

埋骨何須桑梓地,

人生無處不青山!

1925年2月到8月,毛澤東借回韶山“養病”之機,開展農民運動,並成立了韶山第一個黨支部。1927年1月,毛澤東又一次回到韶山考察農民運動,在毛震公祠堂的歡迎儀式上,他發下誓言:“三十年後革命不成功,我毛潤之決不回來見父老鄉親!”

一路上,毛澤東對陪同人員談起1922年在長沙做工人運動的經曆,談起他指導的安源路礦工人罷工的情形。下午十七時四十四分,毛澤東回到韶山,入住韶山招待所“鬆山一號”寓所。他在住地院子裏,又談起發動秋收起義、組建人民軍隊、創建井岡山根據地的情景。“開始創建井岡山根據地的時候,政策很‘左’。我自己就親手燒過一家地主的房子,以為農民會鼓掌讚成。但是農民不但沒有鼓掌,反而低頭而散。革命才開始的時候,沒有經驗是難免要犯錯誤的。去年刮‘共產風’,也是一種‘左’的錯誤。沒有經驗,會犯錯誤,碰釘子。不要碰得頭破血流還不肯回頭。”

毛澤東要村支書毛偉昂找來了韶山公社書記毛繼生,風趣地稱他為“山神爺”:“離開韶山幾十年了,邀請你們五十多歲左右的、講起都熟悉的人來吃餐便飯,會會麵,‘打打講’。”他講出了準備邀請的人員名單:一是他的叔伯兄弟,二是韶山衝的烈軍屬,三是老地下黨員,四的農民協會老自衛隊員,還有堂兄兼幼年的塾師毛芋居,外婆家的表兄文澗泉,堂弟毛澤連、毛澤嶸以及老同學、老朋友等等,共四五十人。

毛澤東對韶山故鄉有很深厚的感情,對故鄉人民是很尊重的。1950年,他派長子毛岸英回韶山省親。他要毛岸英在他身邊學習了兩個月的韶山話,以免語言不通,讓鄉親們有隔閡感。他還囑咐毛岸英,不要有架子,要走路回去,打赤腳回去,到銀田就下馬,代表我回去看望家鄉的親人和革命前輩。毛岸英按照父親的教導去做了。

解放後,毛澤東對他的親屬在生活上是很關心的,鄉親們有困難,他總從自己的稿費裏開支,寄幾百塊錢。哪個到北京來,他都熱情接待,沒有任何架子,而所有的開支都從他的工資和稿費裏支付,不肯花公家一分錢。他對親屬的要求也很嚴格,從不為親屬徇私情。他不肯為親屬說情安排工作,多次表示這樣做“人民是會說話的”。有些確有一定才華能力者,他也最多推薦一次與本人才幹相當的工作,如果推薦單位沒有接受,就再也不肯推薦了。

毛澤東的表兄文運昌是他1910年就讀縣立高小學堂的引薦人和擔保人,還向他推薦《盛世危言》《新民叢報》等進步書刊。毛澤東與斯諾談話時,說文運昌在引導他接觸新思想上“起了關鍵作用”。但1950年5月12日,他給表兄文南鬆的信中特意表明,“運昌兄的工作,不宜由我推薦,宜由他自己在人民中有所表現,取得信任,使有機會參加工作……”楊開慧的哥哥楊開智寫信希望推薦安排工作,他一樣回信,“不要有任何奢望,不要來。一切按正常規矩辦理。”

解放初期,毛澤東得知他外祖父家有些親戚從北京回湖南後,不把當地政府放在眼裏。他在1954年4月29日給湘鄉縣石城鄉黨支部、鄉政府寫信:“我的親戚唐家和文家,過去幾年常有人來北京看我。回去之後,有些人驕傲起來,不大服政府管,這是不對的。文家任何人,都要同鄉裏眾人一樣,服從黨和政府的領導,勤耕守法,不應特殊。請你們不要因為文家是我的親戚,覺得不好放手管理。如有落後行為,應受批評。”

1959年時的韶山衝還是很窮困的,連照明線路都沒有架設。夜裏毛澤東閱讀剛從長沙借來的線裝本《袖珍詩韻》,公社幹部隻好用四台柴油機發電,供毛澤東閱讀之用。此時,毛澤東已經思緒萬千,開始構思詩作了。沒想到,半夜柴油機壞掉,毛澤東隻好放下書,早早上床休息。

6月26日清晨,毛澤東一反平時的作息規律,天剛亮就起床,身著米白色襯衫和灰色長褲,腳著棕黃皮鞋,腰裏係著一根寬大的牛皮腰帶,出來散步。他的麵容有些憔悴憂鬱,似乎沒有睡好。誰也沒有想到,他正盤算著要去祭掃父母的墓地。當時隻有李銀橋和衛士封耀鬆陪同,他就過了招待所大坪沿小路向故居方向走去。

大家知道毛澤東起床了,趕緊都起來追上。羅瑞卿、王任重、周小舟、徐啟文、李強,還有侯波,都尾隨其後。來到楠竹坨,前麵出現了幾方墳墓,毛澤東走到墳前一一仔細辨認,搖搖頭,又向前走。又走了四五十米,他停了下來,仔細端詳著。有人問是這裏嗎,毛澤東說是的。這時,周圍人才恍然大悟——原來主席是來自己父母的墳前祭掃。

由於事先完全沒有準備,沒有帶花圈。中央警衛局副處長沈同連忙弄來了幾根鬆枝,捆成一束,又有人摘來了幾朵紫杜鵑紮在上麵,遞給毛澤東。毛澤東接過鬆枝,輕輕地放在了墳堆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三鞠躬禮,隨行人員也都跟著鞠躬默哀。

毛澤東對父母有很深厚的感情,1919年10月母親去世時,他寫了《祭母文》悼念,其中寫道:“吾母高風,首推博愛,遠近親疏,一皆覆載,愷則慈祥,感動庶彙”。他還做了一副挽聯:“疾革尚呼兒,萬端遺恨皆須補;長生新學佛,一掬慈容何處尋!”祭文和挽聯,都表達了對母親深切的哀悼和無限的懷念。

當時毛澤東父母的墳墓上,中央塌了一個洞眼。有人建議要不要修一個簡單的墓,毛澤東說:“不要修了,把洞眼填一下,保持原樣好。”他托付毛繼生:“每年清明請你們代我來培培土就行了。”

那天直到中午,毛澤東的表情還是很凝重的,他對羅瑞卿講道:“我們共產黨人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不相信什麼鬼神、迷信;但生我者父母,教我者黨、同誌、朋友也,還得承認!我下次回來還要去看看他們。”

祭掃完父母墓地後,毛澤東在韶山的田野間散步,同鄉親們交談。他看到山上的樹都砍了,田裏卻長著草,不禁感歎:“山上沒有綠化,田裏卻綠化了,難怪不餓肚子啊!”他問周小舟:“你們湖南提出了什麼口號?”周小舟說:“苦戰三年改變湖南麵貌。”毛澤東反駁:“如果像現在這個樣子,莫說三年,三十年也改變不了。”他對鄉親們吃不飽飯表示了擔憂:“現在糧食到戶,要閑時少吃,忙時多吃,年老的吃稀點,壯年的吃硬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