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起義,是1911年很重要的一場“武功”。在文治方麵,“清華學堂”的成立則是一件盛事。要說“清華學堂”,不能不提到兩位“梁先生”。
第一位“梁先生”是清光緒三十年到三十一年間擔任中國駐美公使的梁誠,他聽到美國國務卿的一句話“美國所收庚子賠款原屬過多”,梁誠於是一方麵勸美國減少接受賠款;另一方麵上書清廷請以此款設學育才。
在梁誠的不懈努力下,美國國會同意把處置賠款全權交給總統西奧多·羅斯福。按照《庚子賠款》,中國應付美國美元2444萬778元8角1分,羅斯福大筆一揮,把當時中國還沒有付完的款項美元1078萬5286元1角2分,從1909年1月起退還中國,用來資助中國學生赴美求學。
在從中國得到戰爭賠款的列強之中,隻有美利堅做了這樣的善事,其影響至今可見。公元1909年,美國退還其賠款的第一年,清朝政府設立了遊美學務處,最早租的是北京的一處民房辦公,中間有過兩次搬家,最後落戶在北京西直門外的清華園。清華園原是道光皇帝賜給他的第五個兒子的莊園,俗稱小五爺園。
在鬧義和團的時候,小五爺的兒子在園子裏聚眾設壇,八國聯軍打進北京之後,慈禧太後問罪義和團一事,王爺也受到懲罰,內務府就將園子收走了。等到1911年辟易出來辦學堂的時候,清華園麵積是530畝。1911年4月29日清華學堂正式開學,這也是現在清華大學校慶日的來曆。
當時的教師還由基督教青年會從美國聘請,不過後來隨著政治大舞台的你來我往,清華這個小舞台也逐漸熱鬧了起來,第二位梁先生出現了。
橫貫政學兩界,最負盛名的梁啟超來到清華講課,題目是《君子》。他用《周易》激勵清華學生: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此後“自強不息,厚德載物”逐漸成為清華的校訓,為清華定個校訓,對梁啟超而言實在小事一樁。中國曆史上的亂世都會出現經天緯地的狂生,梁啟超就是這類人。曆史經驗表明,狂生會因為意誌堅定和才華橫溢樹大招風,但是狂生有自己的優勢,他的才華有時候連敵人都會欽佩敬慕,就像武則天表揚寫“討武檄文”的駱賓王一樣。
已經窮途末路的清王朝,要1905年出國考察的大臣回來寫個報告,都要請他們不待見的梁啟超代筆。梁啟超的盛名由此可見一斑。
清華大學在1911年被迫停課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各省紛紛響應,極大地動搖了清朝的統治。清華學堂作為學界著名的學府,也受到很大的影響。當時正在清華學堂求學的吳宓,在其日記中寫道:“日來警報紛紜,一日數起,聞之殊令人驚惶異常。現北京各報,已為政府禁止登載各省亂事,以故一切詳情難得確知。”
清華學堂原定於1911年10月16日開學,因為辛亥革命的爆發,學部及外務部大臣都臨時決定不來參加開學儀式,開學儀式暫緩舉行。這無疑增加了清華學堂內的緊張氣氛,很多學生不清楚當時情況,紛紛離校返家。
當時還有一些師生抱有希望,認為美國使館會派兵保護學堂,或者是接美國教師入使館躲避,順便將留校學生一並帶入使館。11月5日晚,範源濂發表聲明,告訴大家,美國公使已經允諾,事態緊急時將會派兵守護清華。但是隨著事態的急轉直下,美國公使函致清華學堂美國教員,稱沒有足夠的兵力,無法派兵守護此園。因此,許多美國教員紛紛離開清華,暫避於外。
辛亥革命爆發後,對清華學堂的另一個巨大影響是,清政府挪用這年“退還”的庚款,去彌補支絀的軍費,致使清華學堂的經費來源斷絕,學堂經營難以為繼。在這種情況下,校方於11月8日晚宣布:“事情緊急,美兵既不來保護,則實無法維持。故現定辦法,將本學堂暫行解散。現僅餘存款三千金,當分給諸生作旅費各謀他適,計每人可得二十元,明晨發給。凡職員、學生人等,統即於明晨搬出雲雲。”從11月9日開始,清華學堂被迫停課。
等到12月29日,在南京召開了各省代表會議,孫中山被選舉為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局勢才逐漸穩定。清華學堂即在各大報紙發布通告,宣布重新開學,要求學生返校。1912年5月1日,停頓了半年的清華學堂重新開學,返校學生為360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