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大結局
辭了杭州的工作。
去徐州時打了電話給自已的爸媽,爸,我沒有嫁給那個澳洲人。西湖邊的房了沒了。
爸爸卻在那邊鬆了口氣,說道,不嫁最好了,爸還擔心,他大你二十歲,他六十歲你還隻有四十歲,大半生都要你一個人過。
如月笑了出來,這天下,還是爸媽最好啊。
爸,你別擔心,我自已會掙很多錢的,我也會找個年輕的愛我的人的。
爸爸在那邊笑,說好,隻要你幸福,在外麵太苦了,就回來,爸媽永遠在家等著你。
如月點頭,掛了電話,買了票直接去了徐州。
她找不到他,她就等他。在婆婆家裏,一直等。他總有一天會回來。這些年,她在各個繁華的大城市穿梭,杭州,北京,上海,廣州,深圳,不是上班,就是被公司被去出差。私企老板要把員工的剩餘價值剝上精光,她每天除了在辦公室忙碌,晚邊下班,還要背著重重的手提回去,電腦的重量壓得她抬不起頭來,從地鐵下麵走上來,看著地麵上來去洶湧的人海,那一刻,生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意義。活著,究意為的是什麼?她快樂嗎,幸福嗎?
原想借著繁重的工作能把一諾忘掉,可是既使工作到深夜,在合眼的瞬間,腦海裏就全部都是他。
高大清瘦的男子,沉默少語,愛她若至寶。在人海中神情冷漠,唯獨在望著她時,眼裏才會有陽光般溫暖的神情。會牽著她的手過街,會背著她徐行,最愛抱她起來,放置在膝頭,用自已的大手輕握著她的小手,玩大手包小手的遊戲。
那個人,到哪裏去了?
隨著時光的過去,曾經的傷痛全然忘卻,回憶裏全是他的好。在電話裏對她哭的男人,在被窩裏哭泣如小貓的男人,在刀光火影裏,睜大眼睛囑她快跑,不要回頭的男人。
這個男人,卻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生命裏了。
生命失去歡樂,到處都是他的影子,六七年如花的日子裏,她在他的生命裏,他又何嚐不是攜刻在她的生命裏。
有些人,我們會擦肩而忘,可是有些人,既使中途迷失,各自浮沉在人海,卻仍然在低頭抬頭的瞬間,能夠全部想起。正因為想起,又得不到,如影隨形的刻骨思念,才會那麼痛徹心扉。
如月終於是做了決定,長到將近三十歲,由懵懂無知的年輕女子,到如今看盡滄海桑田,經曆生死離別,她終於成熟懂事。
生命是自已的,終於知道取舍。
她要去找回他!
重新回到那個院子。院子沒了人,也沒人鎖。村子裏沒什麼人,各自的家不是荒著,就是人很少。如月進了家門,一切都還是他們離去時的樣子。廚房裏三年前用過的油,因為沒有人用,還有半壺,裏麵黃色的油已經凝結,外麵積了黑色的灰塵。她擰開氣灶,藍色的火苗冒了上來。小小的藍色牙齒,在暗黑的光影裏,閃著微微的藍光,最後紅色的火苗騰的上來,在空中微微的顫抖搖擺著。竟然還可以燃燒。小板凳擺的地方,還是走的那天,他們坐在廚房裏吃餃子。一諾站著,讓她坐在小板凳上。依然是那個斜斜擺放的樣子。沒有變。一切都沒有變,這個地方,時光仿佛靜止了三年,一切都停留在,三年前他們一起離去的樣子,時光被關在門後。
她從冬天等到春天。
繼續畫著漫畫,在網上連載,漫畫的收入足夠她在這個與世隔絕的村子裏過上最好的生活。
每個月她去一趟鎮上,從銀行取了錢,在電信那裏交了手機費和手提的無線上網費,再買些吃的回來。然後可以一個月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