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儒卿……
莫非是瘋了不成?
站在被貼了封條的望江樓前,孫紹宗皺眉沉吟了半響,這才轉身原路返回。
打從初九那日起,總督府和按察使司的兵就四下裏搜捕。
兩的功夫,城中富戶豪紳被拿下十幾個,另外還有兩三個官吏混雜在其中——根據孫紹宗打聽到的消息,貌似都是管錢糧的。
這架勢可不像是要搜捕犯人,倒更像是在趁機斂財!
可眼見他就要死到臨頭了,再撈這些浮財還有個屁用?
等等!
孫紹宗忽然腳步一頓,轉頭望向因禁令而蕭條碼頭,就見無數大船隻,密密麻麻的停靠在岸邊,其中最顯眼的,自然是朝鮮使團那三隻‘板屋戰船’。
他的目光在那板屋戰船上停留了片刻,便又轉到了其它的大船上,雖其中多是些內陸船隻,但能出海遠洋的也並不在少數,粗粗一掃,就至少看到了十幾艘。
而這還隻是目光所及之處……
孫紹宗眉頭皺的更緊了些,緩緩收回了視線,再次向著客棧行去。
書不贅言。
卻孫紹宗回到落腳的客棧,正琢磨著是點些吃的,讓二送去東跨院裏,還是幹脆就在這大廳裏簡單用一些,就聽見西跨院裏嘈雜聲四起。
有個高亢的聲音大聲叫道:“你們憑什麼抓我?!我雖是滄州府的同知,可那舞獅的班子又不是我請來的!”
隨即便是一個陰陽怪氣的嗓音:“項大人,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有什麼委屈,等您到了臬司的大牢裏再嚷也不遲。”
嘖~
提刑按察使司的官兵,竟然跑到這裏來抓人了!
聽這意思,好像抓的還是滄州府同知項毅。
這人孫紹宗雖然並不熟悉,但卻依稀記得他自從來到津門府之後,便一直待在客棧裏極少外出,即使出門也都是與其它人同遊。
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幕後主使的樣子。
這般想著,孫紹宗便幹脆去了西跨院,到了門口往裏一瞅,就見幾個官兵正將項毅團團圍住,為首的卻不是旁人,正是那周儒卿的親兵隊長葛岩。
原來不是按察使司的兵,而是總督府的親兵。
眼瞧著那幾個親兵不由分,上來伸手就待撕扯,滄州府同知項毅直漲的滿麵通紅,憤然道:“我項某人問心無愧,又不曾像某些人一樣,被戳中了痛處便瘋狗似的亂咬!為何要跟你們去什麼臬司大牢?!”
這話分明是劍指周儒卿!
那葛岩聽了這話,原本陰笑著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上前一把將那項毅推了個趔趄,嘴裏罵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辱罵製台大人!我看那幕後主使,即便不是你本人,也必定與你脫不開幹係——來人,給我綁了!”
“好嘞!”
幾個官兵立刻從腰間解下了繩索,上前按住項毅的雙肩,就要將他五花大綁!
“住手!我是朝廷命官!我乃是堂堂五品!”那項毅激動的掙紮著:“沒有一點真憑實據,你們怎敢對本官濫用私刑?!難道這津門府就沒有王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