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章認出是和義郡王的那一刻,當即睡意全無。
渾身一哆嗦,陪著小心,急忙從公案後繞到台下,拱手施禮道,“下官見過王爺。”轉過頭,朝著一班師爺捕快喝道,“你,你,你,沒一點眼力見,還不快給王爺看座!真是不中用的奴才。”
“你不是還要打我四十殺威棒麼?”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盛章戰戰兢兢,點頭哈腰,“下官怎麼敢打王爺呢,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行了行了,在我這沒那麼多講究。”趙四喜擺擺手,“來來來,府尹大人上座,今兒我是有事來找你。”
“哎呀王爺,您快別這麼說,您這不是折煞下官了麼?您在這,下官怎麼敢上座呢?”一想到趙四喜名揚金環巷的“壯舉”,盛章就心有餘悸,小心的看看趙四喜,生怕這個煞星發了脾氣,拆了他的廟。
“來了你的大堂,你是官,我是民,你怎麼就不能上座?快去上座,不要壞了規矩。”
“王爺您在這兒,哪裏還輪到下官發號施令呐。”趙四喜自始自終表現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他心裏沒底,拿捏不住尺度,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方才又說錯了話,看來是惹得王爺心裏不快。他心裏不停的打鼓,摸不清王爺此行的目的是什麼,王爺越是不說,他心裏越是不安,隻能胡思亂想。
捕快端來太師椅,放在案台右側。堂上的捕快衙役均是開封府赫赫有名的名捕,跟隨許仙胡鬧的衙差自然不能與之相提並論。他們均沒有參與過圍攻王爺的事件中,因而也是頭一次見到趙四喜。
“王爺,您請坐。”盛章迎道。
趙四喜大大咧咧的坐下來,指了指堂上的官椅提醒道,“府尹大人,不要誤了正事。”
盛章眼睛一轉,想著如果王爺是來找他的晦氣,當著這麼多下屬的麵,他臉上如何也掛不住。但他似乎與和義郡王從沒有其他交集,素來井水不犯河水,隻是入朝的時候偶爾搭幾句腔罷了。
思來想去,盛章用起了拖字訣,走到趙四喜身邊,一拱手,“下官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萬分罪過,還請王爺責罰!。”
趙四喜抬眼一瞧,這丫不是有病吧,禮都見過了,還來這一套,未免太後知後覺了吧?
沒等趙四喜開口,盛章又說,“王爺您有什麼事,隻需要差人通知下官一聲,下官自當前去王府聽候差遣,何必勞王爺您興師動眾來一趟呢!”
“我有什麼事肯定是要來你開封府的,我那王府可辦不了公事。”
“哦?”盛章老奸巨猾,眼睛一轉就開始避重就輕,“既然是王爺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不如……王爺,下官以為,還請王爺您屈尊,隨下官去後衙商議如何?在這大堂之上,下官覺得有些……”
趙四喜一看眾多捕快官差大眼瞪著小眼,目光全落在他和盛章身上。
他找盛章本就是私事,在大堂上說事,就算不是個事,也能說成個事!尤其是大堂之上人多嘴雜,出了這衙門口,指不定怎麼編排叨叨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業餘文化生活匱乏的大宋朝,茶餘飯後湊在一起,不就喜歡叨叨一些東長西短的奇聞軼事麼。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趙四喜點頭應允。
果然不是公事,既是私事,那就沒有辦不妥的道理!
盛章心中大定,長袖一揮,滿麵威嚴,朝堂上喝了一聲“退堂!”,轉而笑顏諂媚的作出請的手勢,“王爺,您請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