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來自阿姆農、穆吉和阿莫斯隊伍的士兵們,繼續從同一入口湧入大樓。和之前的先鋒部隊一樣,他們開始的時候也緊緊地貼著大廳前部。

阿米爾把擴音器放到嘴邊,依次用英文和希伯來文喊話:“大家都趴在地上!”要不是使用擴音器,他的聲音不可能被聽到,而且他對這種少有的公開講話機會感到無比興奮。大多數人質都斜躺在地上,更多的原因也許是被周圍發生的事情震住了,而不是因為阿米爾的指令。但是,有幾人立刻站起來了。阿姆農和阿莫斯端起槍就朝著大廳遠處角落和樓梯附近一個站起來的身影射擊。他們甚至在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才意識到那是一個小女孩的身影。他們立即猛地抬起槍管。子彈打在了小女孩頭頂上方的牆壁上。這個幼年人質是否明白她剛剛死裏逃生,還真是值得懷疑。不一會兒,一個年長的人質又跳起來。士兵們發現他不是恐怖分子,就相互喊話不要朝他開槍。

但是,一些人質卻沒那麼幸運,以至於在雙方的交火中被射殺。三名人質犧牲——兩名人質被以色列士兵的火力所傷以致身亡;第三名人質叫伊達,可能被一名阿拉伯恐怖分子當場擊中身亡。

以色列國防軍在行動前的評估就是,即使在行動取得“成功”的情況下也可能有十幾名人員的傷亡。實際上,這次突擊行動執行速度之快完全給了恐怖分子一個措手不及。因此,他們沒有任何機會屠殺人質。偵察營士兵抵達航站樓時的情形非常理想:大樓燈火通明,所有的人質都在一個廳,而且突擊開始的一段時間,人質都躺在地上休息或者睡覺——像那些看守者一樣,他們完全被驚呆了。所以,突擊以閃電般的速度製服了恐怖分子而沒有使人質受到任何威脅,況且大部分的人質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些人剛清醒過來,而更多的人由於太害怕而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幾秒鍾之後,他們聽到外麵的槍聲越來越近。大部分人都認為,他們的死期已至,屠殺即將開始。一名叫莎拉·戴維森的人質已經將年幼的兒子摟在懷中,以此來躲避槍林彈雨。那一刻,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過不了多久死神就會降臨。

麵對偵察營在大廳裏的閃電突擊,隻有一個小男孩還在無拘無束地玩耍。當他看到雙方交火的時候,還拍著手高興地喊著:“哇,太好玩了!真棒!”

希伯來文的指令充斥著大廳,一名士兵大聲宣告,“我們是來帶你們回家的。”接著,人們開始明白,不可思議的事終於發生了。在經過了似乎永無止境的落魄日子之後,在恐怖分子不斷發布最後通牒和死亡威脅之後,他們曾屈服於一位德國女人尖銳刺耳的命令。她的殘暴乖戾使人不禁想起大屠殺期間由她在伯克瑙集中營看守的那些幸存者。他們經過了猶太人的“篩選”,而那位德國恐怖分子就像他納粹分子的祖先一樣,還試圖安慰他們,聲稱把他們和其他人分開是為了提高他們的生活條件。他們數天來聽過如跳梁小醜一般的烏幹達暴君發表的聲明,他盡情享受著國際社會的關注並且以落入他手中的一群人質為代價來自娛自樂。他們數天來一直處在對阿拉伯人怒火中燒的憤慨之中,因為一些人就是為了等待機會掄起槍殺害這些受詛咒的猶太人。就在他們中的很多人覺得死亡已經無法逃避的時候,這些年輕的以色列士兵突然如救世主一般在黑暗中降臨。

與此同時,其他隊伍控製了大樓剩下的部分。吉奧拉一直沿著大樓衝進了小廳。那裏是以色列人質剛開始被囚禁的地方,而在他闖入的那一刻,還不清楚人質是否依然被囚禁在那裏。他掃了一眼,發現沒有人質,便抬起槍對著小廳和通往右邊的走廊一陣掃射。小廳裏有幾張鋪著被單的床,而且在他看來似乎其中一張床上躺著一個人(後來證明那張床是空的)。他的麵前是小廳裏唯一的桌子,上麵堆放著人質的護照,而地板上堆放著很多行李箱。吉奧拉感覺,有人正在某處朝他開槍。當他打完彈夾的子彈時,一個箭步便閃回去更換彈夾。因為小廳裏隻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人為他打掩護。這時,他隊伍中的兩名士兵也衝進了小廳,然後開始借著火力向前推進。他們在小廳另一側找到一個曾經被用作廚房的房間。一陣掃射過後,他們發現兩名烏幹達士兵倒在了裏麵。

屬於阿姆農另一支隊伍的施洛莫也進入了小廳。他本來是被安排進入大廳的,看來是進錯地方到了這裏。他知道,他本應該跟著穆吉進入大廳入口的,而且他也這樣做了。但是,穆吉沒有從第一個入口進入大廳而是從第二個入口進入的,因此施洛莫最終到了旁邊的小廳。

阿姆農隊伍中的另一名士兵宜蘭·布魯默,也是如此。甚至到了小廳的時候,施洛莫也沒有意識到他來錯了地方。“你在我們的地盤幹什麼?”他問吉奧拉。當看到這個地方一個人質也沒有的時候,他又補充了一句:“他們可能將人質轉移到了新航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