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送他?”楊銳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我一愣,很快回過神來:“去什麼啊,都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再說了,又不是見不到,為征燕之事,朝堂之上少不了看到他。”
朝堂之上,隔著幾級台階,就好像隔著萬裏銀河。
好像,這比喻不太恰當。
今天下午,最遲明天上午,趙天昊就會回來了,大林也會回來,他們看到我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大林應該還好,他既然舍得把整個周國給我,不會計較這些的,他看到我應該會很高興;趙天昊呢,是氣惱吧,我擅自決定了議和,擅自撤回了將領,我還用威兒當盾牌,他不生氣才怪。
可是,他應該可以體會到我的用心,我所做的事對大宋的未來有利無弊。如果,他像他說的那樣,要的是一統天下,而不是當皇帝。
“楊銳,你說趙天昊會不會打我的屁股。”
“。。。。。。”
“我想我還是裝病好了。”
“藥,很苦。”
“那就隻有裝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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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裏,除了永和宮,處處忙得熱火朝天。
皇上大婚,這可是天大的事,就算是從簡再從簡,畢竟是一國之君,再簡也簡不到那裏去。我花著納稅人的銀子結自己的婚,那些出錢的好像比我還開心。
普天同慶啊,皇上大婚的皇榜貼得滿天飛,那大紅的告示不知被多少人家偷偷撕回家去當成傳家寶收藏。
這可是女皇大婚呢,開天辟地第一次,武則天都沒經曆過的事啊。
隻可惜,當事人的我,一點兒喜慶的氣氛也沒感覺著。
永和宮還是那麼的安靜,自從禦醫說了靜養二字後,宮女們走路都變得越發的輕靈,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大嗓門的小緣不在的時候,其他的人說話像蚊子一樣小聲,害我要豎著耳朵聽。
大婚後就不住永和宮了,搬到什麼千禧殿,說是以前周帝的寢宮,當然,重新裝修過了,麵積是永和宮的十倍不止。其實要那麼大幹嘛,寢宮嘛,有床就好。不過這些事都是任玉說了算。
準新娘我,準新郎楊銳,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靠在一起,像是相守多年的老夫妻一樣。。。。。。從容。
結婚恐懼症,沒有,結婚前的緊張,沒有,對婚禮的期盼,沒有,結婚前的財產清算,沒有,結婚後的權利義務談論,沒有。
我本以為我會很激動。
也許是說的次數太多的緣故吧,把那份期盼給消磨完了。
一切仿佛是水到了渠成,很自然的事。至於婚禮,我們是演戲的猴子,大臣和百姓是看猴戲的人,我們演得越賣力,他們看得越高興。
有點不甘心了,我可是結頭次婚呢,呸呸呸,說錯了,我就準備結這一次婚呢,一點兒激情也沒有,一點兒浪漫也沒有,老了之後要拿什麼做回憶啊。
“我要旅行結婚,我不要當猴子。”我咬著牙說道。
“旅行結婚?”任楊銳再裝酷再鎮定也有些動容了:“桐兒是想出去走走嗎?等你身體好些了,我陪你到城外走走,不過不能走太遠了,你身子重。”
“當我沒說。”
就為這,我生了一下午的悶氣,懷孕的人,果然是壞脾氣。
而楊銳,隻是默默地陪著我,任我白眼來白眼去,他依然做他慣做的事:吃藥時,直直地把藥碗伸到我麵前,不看著我喝完絕不鬆手;吃飯時,他會把所有的菜都夾一點到我碗裏,不管我喜歡不喜歡,然後用眼神讓我吃完;什麼都不做的時候,他會把我輕輕摟在懷裏,做我的熱水袋。
雖然,痛苦的是我,可我不得不承認,他這方法對於自覺性不高的我的確是非常的有效,從我開始長肉的身子就可以看出來。
不知不覺,天又黑了。
趙天昊他們還沒有回來,大概要等到明天上午了。
下午睡了一覺,到了晚上就清醒得不得了,想讓楊銳帶我出去走走,可他非說天冷,隻讓我在院子裏轉了轉,我還沒走上兩百步呢,他又忙著想把我抱進了屋。
“一點也不冷。”躺了一天,我差點就忘了怎麼走路了:“我的腳不是凍僵了,是躺久了發軟。”
“皇上,趙侍衛讓我把這封信帶給你。”一個宮女怯生生地跪下說道,抖著手拿出一封信來。我伸手欲接,楊銳搶在前頭拿到了手裏。我從邊上看過去,短短的幾行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唯有一求,臣寧死不願損大宋威儀,故請皇上賜臣珍珠粉十瓶,香胰十盒,禦廚一名,禦醫一名,臣必拚死為國。另:請皇上好好珍重臣的鏡子,臣日後娶妻生子,全靠此鏡。”
沒錯,典型的趙鈺。上次征遼他就不停來信要這要那,我沒理他,沒想到他這次索性一次寫齊了。
這個趙鈺。
哈。。哈。。哈。。我笑得肚子都痛了,身子都站不直了,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著轉,嚇得那小宮女更是戰戰兢兢地跪著發抖。還好楊銳扶著我,不過好像他的手也在輕輕地顫動。好個趙鈺,還真有本事,把楊銳都給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