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脈語很驚訝,問鬼幕,鬼幕也不說,隻是又將一碗黑咕隆咚的中藥端給她讓她喝下。麵對著那碗連人影都映照不出的“黑貨”,她實在心裏發怵,明知故問道:“可不可以不喝?”

“……”鬼幕睨了她一眼,張開嘴正欲說話卻被盈脈語阻止住。

“得,您老別開腔,小女子喝就是了!”硬著頭皮接過碗,卻在喝之前忽覺藥的味道有些熟悉,好似……

“這是你第一次給我喝的藥!”盈脈語恨得咬牙切齒,忍受過一回腹瀉到虛脫的感受了,沒道理還要再忍受一次吧?但某人顯然不以為然——

“算你這老女人還有點記性,不過,你是老子的藥人,老子想讓你喝什麼藥你就喝什麼藥,沒你置喙的餘地!”非人物種說出的話果然不是人!

盈脈語舉起藥碗,笑得溫婉:“神醫大人的話小女子不敢不從,不過,小女子已經決定了,今日若是腹瀉,小女子的如廁之處便是您老人家的床榻,熏了您老人家,您可不要見怪!”

鬼幕沒料到盈脈語會講出如此惡心之言,斜飛若翎羽的眉峰激烈地顫抖了幾下,不過他卻沒有被盈脈語的話嚇到,反而笑得高深莫測:“有種你就這麼做,不過你放心,即便老子允許你在老子的床榻上拉,你也拉不出來!”

盈脈語以為自己適才的話已經夠惡心了,沒想到鬼幕比她更惡心,好歹她說得比較含蓄,不像某人直接“拉”。

一夜過後,盈脈語滿臉疑惑地去找鬼幕,因為她昨夜居然沒有腹瀉,就好似那碗藥對她絲毫不起作用一般。莫非自己的身體已經對那些喝過的藥產生免疫抗體了?還有就是,自己在喝下媚藥時,體內產生的那股寒流又該作何解釋?

鬼幕本不願回答,不過拗不過盈脈語在自己耳邊聒噪,便帶著施舍一般的眼神說道:“這是作為老子‘藥人’所能得到的有利之處,嚐試過一種毒藥再被老子解毒後,你的身體從此便會對此種毒藥有了抵抗的能力……”

“這麼說,當我嚐試了百種毒藥後,便能練就百毒不侵的體質?”盈脈語抓住關鍵的字眼,頓時兩眼放光,一時像個孩子那般扒住鬼幕的衣袖。

鬼幕嫌惡地甩開她,眼神愈發高傲輕蔑:“哼,老子膩味了拿你當‘藥人’,你可以滾了!”說著便揮著藥杵趕盈脈語出藥房,隨著“咣當”一聲門板被關閉的巨響,盈脈語急著拍門——

“喂,神醫大人,求求您,您再多給小女子我施點兒厲害的毒吧……”

一直察覺盈脈語這幾日行為古怪而躲在某處觀察她的尚流雲澈,在聽聞她如此乞求鬼幕時,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她,現下還正常嗎?

六月初二,待南光國的女兒節結束之時,盈脈語他們決定啟程前往東雲國。

鬼幕對此不發表見解,隻是麵無表情地在藥房內配製自己的藥。盈脈語最擔心的是,他日即便她和尚流雲澈找齊了聖草,也找不到鬼幕的行蹤,這次似明未明的偶遇也多半是誤打誤撞,說不定幾日之後鬼幕便會離開這個小院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