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give me a sign(1 / 2)

程歸哪裏會曉得穀梁心中所想。兩人在公司大堂就分開了。

下班後,在雪中炭解決掉晚飯,程歸並沒急著回家。

以前,他是不習慣在外麵停留的,但現在李叢木不在,莫名就覺得家裏怪冷清的。而小夕吵鬧起來又讓他乏味。於是,拐進了附近的一條酒吧街。

天剛黑,酒吧街尚未進入狀態,稍顯冷清,窄窄的街道上,光線晦暗。那些酒吧的店麵清一色仿製的美國西部,好好的鋼筋鐵骨非要再鑲上一圈木樁之類,甚至掛著忽明忽暗的馬燈,刻意表現得粗狂隨性。

酒吧名一路看過去都是英文,sport

bar,hot

girls

bar,spicy

girls bar

……各種各樣的bar之間,很突兀地存在著一家奶白色的早安饅頭鋪。

估計各家bar的老板都恨死了這家拉低整條街檔次的饅頭鋪,偏偏還屬它門前總排著長長隊伍。程歸以前就來這裏買過饅頭,但今晚來,是去饅頭鋪樓上的一家KTV。

要了一間2小時的迷你包廂。包廂裏隻有流動的水藍色光線,幽幽暗暗。程歸脫下外套,解開襯衫領口,徹底放下了心理包袱,想象著身處在年會的舞台上,可勁地嚎。開始挑的都是《恭喜發財》《好運來》之類的喜慶曲目,後來越唱越起興,與眾多K歌的宿命一樣發展到《死了都要愛》。

“死了——都要愛——”伴奏已經停下,程歸猶在幹嚎,他總覺得自己身體裏隱藏著另外一種聲音,一種更坦蕩更本質的聲音,一種壓縮著他的熱烈與欲望的聲音。這種想法,也許是源於他看過一個歌唱家的訪談,或者某個過去的片段。總之,嚎了一個多小時,他的嗓子確實是被打開了。

停歇時喝水,猶在回味聲息在口腔中流轉的感覺。心裏琢磨著,怎麼讓聲音聽起來更寬廣深厚呢,就像李叢木的嗓音那樣。目光不經意間掃到門口,卻發現昏暗的走廊裏站著一個人影。

程歸等了幾秒,那個人影並沒有要走開的意思,莫非是站在那裏打電話?

程歸裝作隨意地朝著門口走去,眯著眼睛探看,與那人對上眼之後,那人竟像對上暗號一般笑了起來,眼睛明亮而坦誠,反倒讓程歸有種被抓包的錯覺。

門被從外麵拉開,那個人走進來,瘦瘦高高的身形,頭發對於男士來說有些長得過分,皮膚又白得似乎經久不見陽光。

“嗨。”他笑著打聲招呼,牙齒在水藍色的光線裏泛著幽光,與明亮的眼睛輝映,瞬間讓程歸想起《夜訪吸血鬼》裏的湯姆?克魯斯。

程歸盡量保持禮貌,試探著問:“我們認識?”

“見過幾次啊,咱們辦公樓挨著,你不是一生置業的嗎?”

程歸想想自己公司旁邊那棟樓,裏麵似乎有很多家小企業。

陌生人說:“我的工作經常要熬夜,有時會到樓下走走,跨年夜時就在小花園裏見過你。”

跨年夜的小花園!程歸吃了一嚇,那時候根本沒有旁人在啊。再看看眼前人瘦瘦長長的身形,像塊光滑的木板,莫非——莫非他是那隻蹺蹺板成精了!

沒辦法,有時候程歸腦袋裏的思維就是這麼活躍。

陌生人提醒道:“我當時在小樹叢旁抽煙,正好看到你玩蹺蹺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