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安居九號公館、體恤反遭尷尬(1 / 3)

幾十年前,這裏是河東最熱鬧的地方,但是現在已經在河東名不見經傳了。

早時候的河東其實是叫“潞村”,是個大小不過幾百口人的地方,老輩人說,“有隻狗撒泡尿,全村的人都能聞到騷味兒”。解放後,因為鹽池產硝,產鹽,那既是工業重要原料,又是生活必需物品,產品暢銷全國各地,所以商賈驛路不絕,需求帶動了發展,於是,潞村版圖快速擴展,沒有幾年,潞村之東的安縣和潞村之西的解縣與潞村連成了一片,並成了河東,設立了市區,成了整個河東的文化經濟活動中心。再後來東擴西建,縱向發展,漸漸的,潞村街在河東地圖上就隻有芝麻大的一個點了。

穀子和三大、萬傑三人在小範的引導下,就在“潞村街”老字號“老黑羊肉泡”後門右拐再向西二百米的地方住了下來。

出乎萬傑的預料,這裏遠沒有城市生活的絲毫氣息,幾乎和農村養豬的地方差不了多少。進了大門,前看是一排不足七尺高的土坯房子,房子的外觀已經是牆皮脫落,破爛不堪了,隻是牆上不知道誰曾經用黑炭調侃地寫了“九號公館”四個七扭八歪的字。隨了小範的腳步,萬傑進去了,看見土坯房子裏又是類似蒙古包一樣的,用五顏六色的布條蒙著的一個一個的單獨的帳篷,腳下都是方便麵袋子雞蛋殼子一類的生活垃圾,很是叫人反胃。萬傑四周看了看,不知道他們應該在什麼地方住,就看了看小範。小範見怪不怪,也沒顧及萬傑幾人的感受,再領著他們徑直往後走,就看見一排沒有遮掩的通鋪,他用手指了指,對萬傑說:“哥,看見了沒?這個地方就是你們幾個的床鋪,按規矩新來的每個人七塊磚大小——是立起來的,不要多占了地方。”

萬傑和穀子、三大把行李放在了所謂的床鋪上,看了看四周,也沒多說話,都把自己鋪蓋攤開了,準備睡覺。

小範說:“我住在你們對麵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言語一下,初來乍到的,不要委屈了自己。”說著,小範指了指過道對麵那個小帳篷。

因為白天幹活累了,萬傑早早進入了夢鄉,可是穀子還是有點不瞌睡,一來是換了地方,陌生感叫他有點坐立不安;二來,這樣的地方距離他的想象有了很大的差距,叫他有點無所適從。

慢慢地,大家也就熟悉了,大約因為年齡相近的緣故,小範和萬傑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好幾個晚上後,在小範的慫恿下,萬傑抱了被子,和小範住在了一起。時間一長,小範就給萬傑介紹,說這個地方都住的是啥人,叫什麼,哪的人,或者脾氣是什麼,有啥嗜好都說得清楚明白。萬傑慢慢就知道了,住在1號帳篷的就是上次差點打了他們的那個長著“瘊子”的苗大哥,用小範的話來說,苗大哥是個來無蹤去無影的人,他自己說是山東淄博人,可是操的是河南味的普通話,因為大家都沒見過他的身份證,所以,大家憑著經驗都還是寧願相信他是河南人。“雖然看起來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是沒有誰見過他的老婆,有時候他夜不歸宿,有時候他的帳篷裏會有大家都不熟識的女人過夜。他打架狠,可是一般不動手,在這裏就是老大,我們都聽他的話。”小範這樣對萬傑說過。

“那他也和我們一樣的幹活嗎?”萬傑感覺對苗大哥有了興趣,開始追問小範。

“幹的,他也幹,而且不多拿錢,他是個熱心腸的人,要是我們有了什麼麻煩,他也抱打不平。”

“住在苗大哥隔壁的是上貴,四川人,長著兩個大門牙,是個老實人。上貴告訴我們,他家很窮,老婆老是嫌棄他沒用,所以他就和老婆商量一起出去打工賺錢,誰知道他們在蘇州的一家絲綢廠幹了沒半年的時間,老婆和他們廠裏的一個保安好上了,叫他另外找個打工的地方,這樣一來,上貴算是給他老婆留下了機會,她就扔下上貴和家裏十三歲的閨女,跟上別人同居生活了。”

萬傑還沒結婚,不知道感情這個問題會不會這麼脆弱,就問:“就算她不想和上貴過了,那她也舍得她的孩子?”

小範笑了,說:“我也不知道,後來,也就是去年臘月裏的一天吧,他老婆在這裏住過一晚上,第二天就又走了。吃飯的時候,我們就看見上貴興高采烈地告訴我們,說是他老婆告訴他了,等著她在外麵掙了錢就回來。這樣看來,許是舍不得孩子?”小範看了看萬傑,神秘兮兮的再問:“知道苗大哥為什麼叫上貴住他隔壁不?”

萬傑搖了搖頭。

小範看了看旁邊有人,就附在萬傑耳朵上悄悄說:“苗大哥經常從外麵領回女人過夜——你還沒結婚是不知道的,他看著上貴是個老實人,不會把他的事說出去——可是,嘿嘿,大家住在一起,中間也就是一塊布的事,那能遮了蓋了?哪天晚上他要是領回了女人,你再聽聽,除了他那裏有響動,咱們這兒可都是靜悄悄的,地上掉根針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