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穀子和苗大哥再次在小飯店好好喝了一次酒。這一次,兩個人不像以前喝酒一樣那麼快活了,都是有著無盡的心事,所以才喝多了。
要走的時候,苗大哥結了賬,可是還不走,似乎是想起什麼來了,轉過來問穀子:“兄弟,你說說,啥樣的女人才是男人真正喜歡的女人?”
談起女人,穀子就想起了文月,知道文月把自己糾纏得有點精疲力竭了,所以就語無倫次地說:“哥,要我說啊,知道體諒男人,對男人放心,會賺錢,對男人懂得照顧,體貼,關心,專一,在男人困惑的時候不要去打擾男人,不過,我補充一下,這種女人好像已經絕種了,所以,隻能告訴你,你這個問題問了也是白問,正所謂隻要是自己所愛的人,才是硬道理,好不好就要靠你自己以後去改造她了!”
苗大哥還想說什麼,可是飯店的服務員好像沒有了耐心,對著苗大哥和穀子使出了殺手鐧,說:“大哥,我們飯店到了打烊的時間了,歡迎你們下次再來!”說完,半推半就地把他們兩個就揎出到了飯店的門口。
九月裏的河東,節令已經過了立秋,天氣漸而變化,早晚和中午的溫度有了明顯的反差。出了門,苗大哥和穀子都感覺到了習習涼風灌到了脖子裏,有點冷颼颼的,好像是提前到了冬季。說實在的,苗大哥的酒量比穀子還是高點,看著在冷風裏已經爛醉如泥的穀子好像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的樣子,苗大哥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試探地問他:“兄弟,是不是喝高了?要不我們坐在這裏休息一下再走?”
酒高的男人往往表現出非凡的勇氣和清醒,特別是爛醉如泥的時候,在他的眼裏,要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老天,如果非要有的話,那真的就是“老天為大自己為二”了。穀子聽了苗大哥的話,感覺是小看了自己,不由來了精神,在暗夜裏模糊地端詳了一下苗大哥,說:“我喝高了?是不是你還沒喝好,要不我們再找家飯店進去繼續喝?”
苗大哥聽了穀子的話,知道他是喝多了,也不計較,就攙扶了他,趔趄著一起往前走。忽然,苗大哥聽見穀子的手機響了起來,忙在穀子的腰際一摸,對他說:“你快看看,是誰給你來的電話?”
“我的電話?我的電話我能不知道了?毬,你看看吧,說不定是你的電話,我看你是喝多了吧!”穀子感覺自己的腳下好像叫啥東西絆了一下,一刹那掙脫了苗大哥的手臂摔倒在地上。
電話鈴聲仍然固執地響著,這個時候,苗大哥也顧不上扶起穀子了,在他的身上摸了一圈,終於找到了他的手機,交給了穀子。
穀子也不知道自己手裏是誰的手機,隻是感覺和苗大哥還有說不完的話,就毫不猶豫地掛了手機,對著苗大哥說:“不管是誰的電話,今天晚上我們誰都不能接。”說著,掙紮著要從地上站起來。
自從和穀子認識以後,苗大哥也知道,穀子一般是沒有什麼要緊的電話的,要有的話,也往往是見他躲過大家,說上三言兩語地就掛了,再就沒有什麼後續情況,所以看看穀子把電話掛了,也沒在意,就攙扶著他站了起來,對他說:“兄弟,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要不明天上班的時候我們就起不來了。”
苗大哥的話音還沒落,他就聽見穀子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聽著這急促的鈴聲,他也就沒再猶豫,慌忙接了,問:“誰?”
對方聽見電話通了,忙說:“是穀子麼?”
苗大哥聽見對方是個男人的聲音,也不知道什麼事,就說:“是的,我們現在在一起,他喝多了,我是他朋友,你有事就說,我轉告他。”
穀子雖然喝多了,可還算明白,他從苗大哥的手裏奪過了手機,對著話筒,問:“我是穀子,你是誰?”
“誰?我是村長,穀子,你爹病重了,你媳婦香草說叫你快點回來。”
雖然悠悠忽忽地,可是村長狗拽這個電話一下子就把穀子弄清醒了,他忙問:“村長,我爹是啥病啊?要緊不?”
“還問個啥,快回來啊!”說著,穀子聽見對方掛了電話。
在農村裏,要是家裏有人出了意外或者去世,那打電話的人或者是親自找到了當事人的人都會這麼說,這樣一來是給當事人一個心裏安慰,害怕他知道了情況後支撐不了自己;另外,采取比較委婉的措辭,也是對當事人的尊重。這個道理穀子不是不懂,聽完了電話,他感覺自己的酒完全醒了,撒開了苗大哥拉著自己的手,說:“哥,家裏出事了,我要馬上回去一下。”
苗大哥沒有聽到電話的內容,但是看穀子那心急火燎的樣子,知道是有要緊的事,就問他:“現在半夜了你怎麼回去?”
穀子看身邊來來去去的出租車,就急忙招了一下手,然後轉過來對苗大哥說:“一半句話說不清楚,苗哥,我打的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說著,沒等苗大哥回答,自己就先上去了。
其實,穀子的猜測沒錯。那天早上一起來,穀子的爹就對穀子媳婦香草說他想去地裏看看麥子的出苗怎麼樣,香草看看天氣還早,就對爹說:“還早著,等我給你衝個雞蛋你喝了再去吧——看不看的,現在也補不上苗了。”說完,就忙打開了電磁爐,開始燒水。
說句實在話,穀子不在家的時候,香草對自己這個老公公和婆婆還是很孝敬的,在她看來,就算不為了穀子安心掙錢,也得給鄰居們遮個口風,不能叫別人說自己是個馬迷(河東方言:不講理)人,何況自己的孩子也已經過了12歲了,不要幾年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要是自己做的不好了,給別人留下了話柄,對自己的未來和孩子的教育也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