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正因為是女神,所以愛得比凡人更卑微
赫拉特在傻笑,因為它是一條對不曾經曆過的愛情充滿向往的單身狗。
花璃看見這一幕卻是不知該做出怎樣的表情,因為正在用生命秀恩愛的那對情侶裏,其中一位是她的男朋友。
正常而言,對於一個活了一萬年的“老妖婆”來,所謂的“男朋友”或許更應該像是偶爾會品嚐一下的甜點——“一旦膩味了便更換品種,一旦變味了就直接丟棄”的甜點。
但如果這個活了一萬年的“老妖婆”至今仍舊保留著處子之身,此時交往的男朋友更是一萬年漫長生命裏的初戀時,那麼這份“甜點”理所當然會變得不願意和其他人分享,甚至連自己品嚐都要斟酌再三。
花璃此時的感受便像是珍藏了一萬年的蛋糕還沒來得及享受,便被人生生咬掉了一口。
“唔,怎麼能這樣?”
“明明是我先的!”
花璃鼓起了腮幫,委屈得像一個受氣媳婦。
這個絕大多時候都宛如女神一般的美麗精靈,在第一次經曆的愛情麵前,表現得像是十幾歲的純情少女。
猶記得那一夜在梨子家中,石白在測試異能的過程中“不心”碰觸到梨子胸前的柔軟時,她心中便油然生出了酸酸的醋意。
以至於為了確認自己的“主權”,不要臉地親吻了石白的嘴唇。
雖然那隻是一觸即分的青澀親吻,但卻是她的初吻。
作為初吻,這一吻實在是欠缺氣氛,太過倉促,充滿了遺憾……
但正因不完美,它才顯得美好而難忘,即使身為聖潔精靈的她因為這個初吻而喪失了一部分力量,也仍舊是值得的......
好吧,上麵隻不過是花璃的自我安慰,她不得不承認——那一吻實在太衝動了。
基於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吃醋”而產生的衝動,讓她付出了有些缺憾的初吻和部分力量喪失的代價,這才是真正的現實。
所以,
不能吃醋!
不許吃醋!
絕對不可以吃醋!
“怎麼可能做得到嘛......”
花璃輕歎了口氣,隻覺得胸口微酸,喉嚨微澀,心髒被揪緊般難受。
一方麵不停地告訴自己——她或許會在第四次末日劫到來時失去生命,她又有什麼權利阻止那些追逐他的異性?即使那個最終陪伴在他身邊的女子不是她,隻要能夠創造出使他獲得幸福的世界,那便是最完美的結局。
一方麵卻覺得越來越煩悶,在看向於染血的大地和如血的黃昏裏一直擁抱著沒有分開的少年和少女時,眼神也變得越發“幽怨”。
“愛的力量真是偉大啊,奴家羨慕極了。隻是奴家有些心疼,被那花心的少年背叛的您,現在是以怎樣悲慘的心情目睹這美好的一幕呢?”
嫵媚中帶著尖刺的聲音忽然響起。
花璃恍然想起自己正“投影”在魔後麵前的玻璃棋盤上,自己此刻的幽怨的眼神和氣鼓鼓的模樣,已然暴露了內心的吃味。
對於一個正在吃醋的女生來,魔後的“嘲諷”毫無疑問地擊中了要害。
但可惜,花璃會吃醋更多的是因為畫麵裏的女主角不是自己而感到遺憾,對這美好的一幕卻沒有多少嫉妒的情緒。
這個時間被靜止在豆蔻年華的精靈少女雖然胸不大,但心胸卻很大很大,大到可以接納所愛之人的一切,美好的,醜惡的,光明的,黑暗的……全部,全部都能夠笑著納入懷中。
真正的女神即使因為愛情而多了一些女生的情緒,終究也還是那個絕不可能落入庸俗的女神。
魔後的挑撥離間沒有起到多少負麵作用,反而讓花璃的心境平靜了下來。
“我的心情確實有些糟糕,但怎麼也不上‘悲慘’。倒不如,我隻是有些不甘心……明明我的心意不會比那女孩少上哪怕一點,不不,我絕對比她愛得更深的……明明是這樣,可此時此刻用‘不顧性命的犧牲’來感動他的人卻不是我,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的我……有點不甘心罷了……”
花璃平靜的聲音微微有些抖動。
她所的話是發自內心的,沒有否認自己心情糟糕,甚至於承認了造成話語裏的酸醋味道的不甘,這種直視自己內心的做法,滿滿地透著與傲嬌背道而馳的女神屬性。
隻可惜聽見這番話的魔後,卻不是什麼可以真誠交談的對象。
魔後沒有放棄無用的挑撥離間,再次發表了充滿惡意的言論。
“奴家完全能夠理解您的不甘,隻要願意連世界都能支配的您,為一個區區的凡人傾注了所有的真心,換來的卻是他的花心和背叛……明明已經擁有了您這麼出色的戀人,卻仍舊恬不知恥地和其他女人如此親密,這是何等……唉,您的不甘,奴家完全明白……”
“夠了。”
花璃終於出聲打斷了魔後的話語,道:“你連曲解的方向都選錯了,就不要繼續這種過於幼稚的挑撥了。關於花心的詆毀,仔細想想,連脫光衣服都沒辦法勾引成功的你,應該是比我更清楚他有多麼不花心的吧?”
這句話簡直相當於反將了一軍,魔後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以這副絕世尤物的模樣,一絲不掛地站在那少年麵前,不僅沒有將他迷倒,甚至於毫無作用。
而此時那個還未完全發育的金發少女卻以毫無女人味的男裝形象打動了他的“芳心”。
這樣子的事情……無論怎麼想都……
相當讓人不甘心啊!
魔後心裏有點受傷,但不介意繼續互相傷害,她冷笑道:“確實,那個少年的定力非同一般,讓奴家一度懷疑他是否(性)取向扭曲或者(性)功能出了問題……但就算身體沒有出軌,隻要內心有了別人,也同樣是花心。有了您這麼完美的戀人,卻還對其他女人動了真心,難道您認為這樣也不算是背叛嗎?”
花璃輕笑道:“這麼優秀的女孩,如此癡傻的付出如果還不能讓白動心的話,那我倒要懷疑他是否真的有‘心’了。”
魔後嗤笑道:“您的法不正是花心男子最常用的借口嗎?仔細想想,諸如‘並非我花心,而是那個女孩太過優秀,優秀到任何男人都會動心’這一類的虛偽辭,與‘我不想推倒她,而是她自己脫光然後將我撲倒在了床上,我隻不過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的惡心法又有什麼區別?那個少年確實沒有犯後者的罪孽,但難道不是犯了前者的過錯嗎?為何您非但沒有責怪他的花心,反而還要為他找這麼一個俗不可耐的借口呢?”
心與肉,是關於情愛的,永恒不變的話題。
在魔後看來,“心靈的多情”和“肉體的出軌”是性質同樣惡劣的事情。
“她主動脫光然後將石白推倒,石白受不了誘惑,與她翻雲覆雨”以及“李晨曦癡傻付出,石白承不了癡情,對她動了真心”,於魔後來看,這兩件事並沒有多少差別,唯一不一樣的隻是——她失敗了,而李晨曦成功了。
然而,在花璃看來,這兩件事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花璃挑眉道:“你看待事情的方式還真是符合‘程序’的膚淺本質呢。關於你將這兩者劃上等號的理由暫且不談,但你有沒有想過,‘稍有姿色的女人不知廉恥的勾引’與‘前途無限的少女不顧性命的付出’,這兩者的差別到底有多大?你僅僅隻是脫了衣服,張開了雙腿,而那個女孩卻願意為他犧牲生命,怎麼能夠混為一談?或許對某些色欲熏心的渣男而言,你的方式更加討喜。但對白來,你那‘廉價的肉體’和她那‘寶貴的真心’相比,完全是雲泥之別。”
價值觀的不同,導致了對同一件事的判斷出現了壤之別。
花璃的看法和魔後完全相反。
魔後忍不住輕咬了一下下唇,心裏莫名憋了一口惡氣。這場“互相傷害”的爭論,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頻繁攻擊的她反而落得了‘傷痕累累’的處境。
稍有姿色的女人?
不知廉恥的勾引?
廉價的肉體?
多麼讓人氣憤卻根本沒辦法反駁的指責啊!
是啊,她確實輕易地脫光了衣服,隨便地向那個少年敞開了雙腿,但作為一個存活了成千上萬年的生靈,對這種事難道還會有羞恥之心嗎?
為何要將這種經地義的事情貶低得如此廉價不堪?
魔後氣急而笑,道:“您得對,對我們這種近乎永生的生命而言,‘脫光衣服,張開雙腿’確實並不困難,而付出生命卻是萬萬做不到的事情,您的理解沒有錯,但是以我們這麼特殊的存在來作為依據,是不是太過以偏概全了?”
“不不不,不是‘我們’......”
花璃聽到此處,連忙擺手道:“不是‘我們’,隻是對你而言很容易罷了。於我來,寧願去死,也不會做這麼羞恥的事情。明白了嗎,並非‘付出肉體’和‘付出真心’這兩件事不相等,而是付出的程度不等價罷了。簡而言之,你那廉價的身體和她那寶貴的真心沒有可比性——如果獻身的女子已經將貞潔保留了一萬年,那麼她付出的理所當然就能算是‘寶貴的肉體’。”
花璃完,臉頰悄然泛起了一絲紅暈。
因為不知為何,腦海裏不由得臆想出了她向石白獻身的場景,所謂將貞潔保留了一萬年的女子自然指的便是她自己,隻不過這羞人的一幕,即使是想象都讓她覺得難以接受。
倒不是她“單純”得連這種事情都不敢想象,而是因為“貞潔”對她的意義太過特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