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孤旅·禍不單行(1 / 3)

百裏歸真心沒想到,頭一次出門坐船就能遇上海難,這概率比中彩票還小吧!他在水裏胡亂撲騰著,連嗆了好幾口。他不會水,是一隻生在北方的純種旱鴨子,隻能在泳池裏狗刨幾下,身處這巨浪中,剛要浮出水麵,就一下被打回去、卷下來。

他是個很惜命的人,以前生活平靜又安全,出行並且避開一切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死亡的交通工具,比如飛機和遊輪——即使空難發生的概率比車禍小得多——所以從沒見過這種要命的場麵,隻顧得慌亂的揮動手腳,試圖讓自己上浮一點。

他是很害怕,但至少還清醒不能什麼都不做。

“你還不如什麼都不做!”百裏歸被人拉著浮出水麵,麵門狠狠挨了一拳,鼻頭又酸又疼,伸手一摸,果然出血了,委屈恐懼加上生理刺激,立刻叫他抑製不住的流出眼淚。好在大雨滂沱又在海裏泡了一通,兩人滿臉都是水,完全看不出有人在哭,隻是表情淒慘到可憐。

“你動來動去給我添了好大麻煩。”少女遊到百裏歸背後攬住他,費力的在洶湧浪潮裏鳧起來,“你是馴獸師對不對,有沒有能載人的水係精靈,放出來幫我。”

她沒有說幫“忙”,而是直接說“我”,仿佛和百裏歸很熟絡一樣。

“沒有,隻有一隻豪火龍。”百裏歸尷尬的笑。

“還笑!”少女瞪了他一眼,猶豫一會,捏碎一個芥子膠囊,對現身的概念獸說:“巴庫,幫我個忙。”

“臥槽杜巴庫!”百裏歸瞪大眼看著這隻獠牙外突的怪物。它半人半狗,高大壯實,百裏歸得仰著頭才能看到它下巴。爪子的部分呈鰭狀,明顯是個水生怪物,卻又覆蓋著厚實堅韌的皮毛,看起來酷似愛爾蘭民間傳說中的神秘生物杜巴庫。

“沒想到少女你畫風這麼清新,概念獸卻長得這麼重口!美女與野獸啊!”

“就會貧!這不是我的概念獸,是我搭檔的。”少女皺著眉把百裏歸推到巴庫背上。

“這感覺咋這麼熟悉呢……”百裏歸百思不得其解,“咱倆除了在山頂看過一夜星星,沒幹別的吧,你以前也救過我嗎?”

“嗬嗬。”少女皮笑肉不笑,

“一起打過悲荒,後來你失憶就忘了,反正碰見你準沒好事。”

“一共就忘了幾天的經曆,這也算得上失憶。”百裏歸嘀嘀咕咕,“我問過正義了,他說你叫止息,不過到底是哪個zhi,哪個xi?”

萬裏在關於他和止息的事上口風很嚴,百裏歸隻能去問正義。但他們的因緣正義一無所知,唯一能提供的情報隻有最擊敗悲荒時的戰鬥錄像。

錄像晃得厲害,畫麵也不清晰,顯然拍攝者在發抖。很多細節看不清,聲音被風聲覆蓋,隻能大約看出他們是在並肩作戰,沒有特殊的互動,沒有曖昧的對話,連配合也不如她跟萬裏默契。最後自己被悲荒控製,又突然清醒,抓著止息的手嘴唇開合,落下淚來。

百裏歸將這段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試圖從風聲中聽清自己說了什麼。

我到底說了什麼?百裏歸一遍遍問自己。

·

十二月的海水冰冷刺骨,百裏歸哆哆嗦嗦把背包搭到胸前,一邊回暖一邊努力拚湊腦海裏少的可憐的資料。上船前他曾聽船員們談起過,最近川貫地區的潮湧和地殼活動異常。聯想在海麵下滑過的巨影,和夾在雷聲裏說不好是鳥鳴還是獸吼的叫聲,不難想到幾隻‘神’的名字。

怎麼又是這些非人的東西。百裏歸心亂如麻,成功讓自己陷入漿糊狀態。

“你有沒有帶水。”少女說,她什麼包也沒帶。隻有褲兜裏鼓起一塊。

“隻有半瓶了。”百裏歸翻找了一會背包,哭喪著臉。

“還不算太壞。”她說,“有什麼能裝水的東西,都拿出來。”

“嗯……隻有這個瓶子了。”

“……”她也很無語,深深地看了百裏歸一眼,脫下白襯衫,將水擰幹,然後等雨打濕,又擰進瓶子裏。

………………………………………………………………這算妹汁嗎。百裏歸念頭剛起就把自己雷的隻剩三魂丟光七魄,他盯著瓶子石化,連手都比以往穩,懸在半空一動不動。

水遲遲沒有落下,百裏歸扭頭不去看她,忍得很辛苦。

“你現在能把手放開了嗎。”少女忽然歎口氣,晃了晃手,百裏歸感到自己的左臂也跟著晃了晃。

“啊……不好意思啊!!”百裏歸見鬼一樣甩開手,攥著手腕往後挪了下。因為驚慌失措,他抓住對方後就像救命稻草一樣,自然而然的攥著沒有鬆開過。

“不要用一副我怎樣了你的表情說這種話行不行啊?明明是你一直死死拽著,我抽了好幾次都沒抽出來。”

這種時候就不要再對我說這種話了好伐!!!百裏歸漲紅臉抱起頭。

少女甩了甩手,腕上有清晰的指印,看來人在危機下爆發出的潛力的確是無限的,百裏歸從沒發現自己握力這麼大。“你放心,我對男人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