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苦的要皺眉,嚐甜的會嫌棄,更別提那些個酸的、辣的、鹹的,便是林蕭覺得鮮美可口的菜式,到了胤禛麵前,也都是被嫌棄的份兒,“幹脆點,快趁熱把這碗蛋羹吃了。”實在是看不慣少年清瘦的模樣。
胤禛乖乖“哦”了一聲,拿起調羹一勺子一勺子地舀著吃,還不時地拿眼角餘光去瞥林蕭的神色,似乎帶了點“怕怕”的樣子,鬧得林蕭簡直哭笑不得,如今也隻這家夥才有能耐攪亂自個兒的心境,“可沒逼著你吃多少,不許裝可憐。”直接戳破胤禛的心思。
隻見少年迅速將一碗蛋羹解決了,林蕭才暗暗鬆口氣,然後將胤禛拉倒跟前,就像是對待小孩子一樣,伸出大掌替他輕輕揉著腹部消食,而胤禛深知在“努力長點肉”這方麵,林蕭向來是很霸道的,時間久了,果然見男人千方百計哄著自己多吃些、再多吃些,雖然固執、倒也不是強逼,胤禛也不好意思鬧脾氣推拒。
這是個除了林蕭、誰也沒見過的四阿哥,即便是胤禛最願意親近的十三胤祥,也隻曉得四哥好,卻見不著四哥也會像是個孩子一樣。
胤禛賴在林蕭身上不肯撒手,雖然天花病愈,他卻開始畏寒,然而太子那些個噓寒問暖近乎討好的姿態,並不能讓胤禛生出絲毫暖意,直到林蕭回京,兩人重逢,一切默契都在不言中。
“我在京城呆不久,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嗯?”寂靜的夜色裏,林蕭緊了緊懷裏的少年,除卻當初朦朧漸起的愛,剩下的都是滿滿的、歲月經久的疼惜與不舍。
胤禛沒有說話,隻是朝著這火爐般的男人胸膛又靠近了幾分,像是要紮根長進男人的心裏。
等候的十多年,林蕭所做的,已經不僅僅是要鬥倒康熙給胤禛出口氣這麼簡單了,就如他所言的“在京城呆不久”,也是為了塗一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山高皇帝遠,林蕭的心,不小。
不做胤禛,隻是祈安。這許諾,或許也有衝動的緣由,然而,胤禛覺得,前世可以對所有人做戲,至今日,唯獨不願辜負林蕭一個,哪怕僅僅是為了回報這個男人短短幾年的陪伴,那也是胤禛記憶中最為安心的日子。
一覺醒來,林蕭趁著天未亮爬牆離開,胤禛還在沉睡。
康熙爺突然消了林蕭的大假,張副統領受命進宮當值,撞見榮珍公主的機會自然就多了起來,尤其是在禦前,康熙爺似乎與這位年輕愛將較起勁兒來,相較於藍齊兒步步為營的棋風,林蕭那種在棋盤上大起大合的肆意,令康熙爺大呼暢快。
很快,宮裏朝外流傳起這樣一種版本,公主將軍爭寵記,小道消息被傳得似模似樣,而康熙聽李德全小心翼翼提起的時候,帝王竟是愣怔片刻後“哈哈”大笑。
這位公主頗受帝寵,這是早就達成共識的。當然,張廷瑞這小子向來被康熙爺高看一眼,也是眾所周知的。等著看這雙方鷸蚌相爭,卻等來萬歲爺更加沒限度的榮寵,叫許多人羨慕又嫉妒。
倒是榮珍公主先沉不住氣,尋了個機會想要懲治林蕭身邊的陌沉,她自然不怕皇阿瑪為了個小小的末等侍衛與自己生氣,從小到大,她鬧起小脾氣來皇阿瑪向來是縱容的。
可惜,瞧著被自己勒令跪在跟前的沉默青年,藍齊兒還沒來得及以“衝撞公主”的罪名廢了陌沉,就被大阿哥製止了,這個自打重逢就事事順著自己的大哥,居然為了這點小事與自己作對,“大哥覺得我堂堂固倫公主,被個奴才冒犯,就是活該的嗎?”
大阿哥聽懂了,這妹妹的意思就是看陌沉不順眼便要處置了,若是個尋常的奴才,他也就任由她鬧了,“皇阿瑪的禦前侍衛,你別胡鬧。”大阿哥臉色不好看,近來為了這妹妹,他頗有些焦頭爛額,便是替她收拾爛攤子,已是惹了一身騷。
她在宮裏可勁兒地遷怒人,他後腳跟上幫著安撫,大阿哥自己都覺得夠賤了,憋了滿肚子的苦水,可她竟是毫不消停。
“我勸大哥還是離那張廷瑞遠著些,否則,惹來皇阿瑪猜忌,可是虧了。”藍齊兒表情倔強,冷冷丟下這麼一句,踩著高傲的步子甩袖離開,也沒再抓著陌沉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