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前。
“拿下襄陽城。”易子陽問,“怎麼樣算是拿下?”
但這句話問的又隻是像一句設問,緊接著他說道:“按現在的格局,襄陽,還有很多很多離王城較遠的地方,且離都府也比較遠的地方,當地的勢力,就是鄉紳士族,類似於南明他們一家,一個地方的地頭蛇。”
“他們之所以能夠達到控製一個地方,正是因為從輿論、政治...哦,就是官府的意思,以及經濟,這三個基本點上,雖然沒有到不可回旋的絕對程度,但是在一般時期,這就足夠一手遮天了。”易子陽說道,“要知道,新的風暴到底是怎樣的改變?不是一兩句口號的改變,不是一些行為的改變...這麼說雖然有些太過於輕率了,不過從事實上來看的確如此,那就是——控製權力人群的轉變。否則,就算彎轉的再大,遲早有一天還會轉回來。”
“不扯那麼遠,總之,突破點,就是它們掌握的三個。我們挨個分析一下。”易子陽看了看蘇煙世塵,“經濟上,我想應該不成問題,蘇煙兄應該頗有分寸;接下來,官府的問題。據我所知,也就是些盤根錯節的枝梢,一些有些爪牙的小人物。關鍵在於黎世清。或者說的更直接一些,就是張擇於學。你覺得他的線在哪裏?”
蘇煙世塵想了想,說道:“其實可以摸到些門道,從幾十年前神父教起事後,那時候的總督曾全洪慶對於地方的政務,基本上放的較多,鬧是經常會鬧,包括南明家,本來也並非襄陽蛇頭,也是靠神父教的事情才爬上來的。這樣想來,也許總督的底線就是不碰軍務,最好連嫌疑都不要有。”
“沒錯。不碰軍務。”易子陽讚賞道,“所以,動人不動武,這條不可以過界。”
“那麼,民間的輿論,又要如何控製呢?”白洛野說道,“現在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就是南明家近來因為上頭放權,恐怕也是作惡不少,但是這些似乎不足以激變。”
易子陽笑了笑說:“白洛恐怕不了解所謂的‘民間輿論’。激變?縱觀千年曆史,就沒有以言激變的時候。若不到身亡家滅的時候,誰會亡命地站起來呢?但是,痛打落水狗這件事,就算是毫不知情的路人,怕也是要做一做的。先有勢,再吹風,你會發現,這火苗,真是熱的很呐。”
......
此刻。
南明成秀看到一邊林宣薇的身影一閃而過,下一刻卻又不見,連忙追到畫舫一側,卻隻見一艘小船正漸漸遠去,而船頭正站著一個身穿一襲白衣之人,一瞥之下竟然如此眼熟,再一看,竟然是那個被他教訓過的家夥。此刻這家夥正麵朝南明成秀,微微一笑,說道:“南明公子,數日不見,我還是沒有滾出襄陽城,讓你失望了。此次重逢,準備了一些禮物,不成敬意。”說著,將一個用一塊石頭捆綁著的布袋子奮力向著南明成秀扔了過去。
南明成秀眼看那個石塊朝著自己飛了過來,還不及慌忙閃避,石塊擦著他的臉飛了過去。南明成秀惱怒之下,將那個布袋子撿起來,打開一看,裏麵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幾行字:十裏漢水秀畫舫,敗絮可浮糞可航。民覺大會意更濃,老少雙狗喜相望。——深夜看狗奇遇記。
而之前那塊石頭擦破了南明成秀臉上一塊皮,當時並無感覺,現在則愈發火辣辣的,配合著他的狂怒,簡直要將他瞬間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