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花好月圓(二)(2 / 2)

景故淵笑道,“能選擇不要知道麼?”

當然可以,她也是有溫柔體貼的一麵的,願意溫順時也會很溫順。丈夫說不聽,那她就不說吧。抬頭看著天上同行的明月,一時興起唱道,“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伊寒江唱得頗為歡愉,聲音倒是如珠玉落盤般圓潤動聽。隻是這曲本是帶著秋日淒涼憂思,該是壓低了調子唱才合意境,被她這麼亂唱一氣,他隻想笑。“原來你還會唱曲。”

驕傲回道,“本姑娘可是多才多藝。你宮裏有蕭麼,有的話,一會吹一曲給我聽。”

“你不是不喜歡簫聲麼。”

哪有,“是你斷章取義,我是討厭你吹那種哀傷像出殯一樣的曲子。所以一會隻許你吹些歡愉的,讓人聽了就覺得高興的曲。”又是拍拍他的頭。“乖乖聽本姑娘的話,便給你糖吃。”

景故淵沒出宮之前住得最長的便是在玉鉤宮,這離皇帝的寢宮並不遠,方便皇帝過來探視。他雖是宮中有權有勢的皇子,卻也覺得自己像無根的浮萍,在皇後那裏待過幾年,又在慧妃那裏待過幾年,稍稍大了才搬來了鉤宮,又因為他喜歡念書,出於萬千寵愛,皇帝花了大筆銀子在玉鉤宮旁邊又是建了一座閱卷樓,搜羅古今名書字畫藏於其中。

伊寒江記起林初一就是在裏頭當差的。

景故淵感觸道,“倒是沒什麼變化。”自從搬出宮後,他便再也沒回來過了,這地方他住了好幾年,留給他的回憶平平,說不得好,也說不得壞,記得最深的便是深夜中與書為伴,才熬了過來。

服侍的宮人已經是換了一批,沒有一張再是他熟悉的麵孔,看著燈火闌珊,卻是有些不想進去。

“怎麼了?”他既是多年來深居簡出,定是很久沒踏進這玉鉤宮了,伊寒江道,“是不是很久沒在宮裏過夜,不習慣?”

景故淵笑道,“沒有,隻是在想一會給你吹什麼曲子好。”裏頭的擺設沒有什麼變化,隻吩咐了宮女取來玉簫。想了想,索性吹起她剛才唱過的曲子。

倒是會投機取巧,撿現成的,朝他下巴懲罰式的咬了一下。

有陌生人倚在門處戲謔道,“本想說過來看看是誰吹出這麼動聽的簫聲,卻是看到不該看的。我是不是該洗洗眼睛。”

景故淵急忙和她分開,再定睛看去,笑道,“十弟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即是過來,該先讓人通傳,怎麼能私自闖進來呢。”

“以前來你這,也從沒見你說過要通傳,娶妻了就和我定起規矩了。”說著更是大搖大擺的進來。

景故淵把玉簫放下,和伊寒江說道,“這是十弟承勤。”

景承勤興奮道,“本是等著你第二日來給父皇行禮,哪知你拖了這麼久。若不是我聽到簫聲,還不知道你今日入宮,正好,讓我看看嫂子是不是正如其他兄弟說的生得花容月貌。”

伊寒江托著腮,這時刻其實隻想與景故淵兩個人過。瞥了景承勤一眼,隻感覺他是極為艱難才將目光由她臉上移開,語氣平淡的問道,“有你兄弟說得那樣花容月貌麼?”

低著頭看著腳,兩手放在腿前乖乖坐好,“果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七哥好福氣。”

景故淵笑問,“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景承勤道,“白日睡多了晚上就睡不著了,本來想說到閱卷樓拿幾本書回去看,經過玉鉤宮聽到七哥的簫聲,七哥,你的曲子似乎和從前不同了。”

景故淵笑道,“哪裏不同,一樣的人一樣的簫。何況你從來不喜歡音律,可別說你突然變成了鍾子期,能聽得出伯牙曲子裏的高山流水。”

景承勤不認同,出聲反駁道,“我確實不是鍾子期,也確實不喜歡音律。但從前你還在宮裏的時候,我與你住的最近,過來找你總聽到你在吹簫,耳濡目染,也不說一點音律都聽不懂。總覺得你樂聲裏多了點……生氣。”

所以方才經過聽到簫聲才會很訝異,宮裏最喜歡吹簫吹得最好的就是七哥了,連宮中樂師都比不上。但七哥過去可從來沒吹過那樣喜氣的曲子,好奇之下才過來一探究竟,想著是何方的高人。

伊寒江笑道,“我就說你過去的曲子死氣沉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