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1 / 3)

「好不容易才把她抓到,你一句話就把她放了……」月搖光終於追上嶽淩樓,緊緊跟在他身後,有些不愉快地說著。

「我的事你少管!」嶽淩樓頭也不回,語氣顯然在責備月搖光貿然把尹瑉瑉綁來給他處置。

月搖光仿佛被一盆冷水迎頭澆下,身子僵了僵,剛才還微帶笑意的雙眼,瞬間陰沉下來,「嶽淩樓,你是否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

嶽淩樓默不作聲,繼續往前走。

月搖光快步上前,一把扼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拉,迫使他轉過身來看著自己,「你說過,如果我把紫星宮給你,你就是我的人。」

嶽淩樓臉色微變,卻不答話。

「現在……」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月搖光靠得更近,嘴唇貼近嶽淩樓耳邊,輕聲道,「現在乾坤已死,尹瑉瑉也不可能再有作為,紫星宮隻有一個七宮主在撐著門麵,要滅掉他們簡直易如反掌。到時候紫星宮裏的人,全都交由你來處置,你看誰不順眼,就可以上去捅他幾刀。既然現在大局已定,你……是不是應該兌現當初的承諾?」

話說到此,月搖光扼嶽淩樓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像是在發出一種警告——警告他不要妄想逃脫!

嶽淩樓掙了兩下,沒能掙脫月搖光的箍製,驀然蹙眉,微慍道:「我對紫星宮沒有任何興趣!」

「沒有興趣?」月搖光冷笑,「你的一句『沒有興趣』,就想把一切抵賴掉?那我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嶽淩樓,你根本是在耍我!?」

「隨便你怎麼想。」嶽淩樓懶得解釋,但越逼越近的月搖光,卻讓他感到一絲恐懼。

「你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放開。」

「休想!」

非但沒有放開,反而抓得更緊,驀然用力,一把把嶽淩樓扯入懷中,俯身下去,吻住對方還來不及說話的嘴唇。

幾聲沉悶的低吟,從兩人相互撕咬的嘴唇中發出。

嶽淩樓不但沒有反抗,反而順從了對方的侵犯,並且熱情相迎,伸出舌尖去糾纏挑逗。

月搖光受寵若驚,短暫的暈眩後,突然警覺起來——嶽淩樓的熱情太不正常!

正在這時,隻聽『嚓』的一聲,月搖光腰上長劍已經出鞘,然而拔劍出鞘的人——卻是嶽淩樓。

月搖光被嶽淩樓一掌敲開,後退半步。

嶽淩樓手中銳利的劍鋒,已經直直對準了月搖光的胸口。

「別以為拿著劍就可以殺我。」月搖光恢複鎮定,露出輕蔑的笑容。

「我不想殺你……」嶽淩樓手腕一轉,劍鋒橫上了自己的脖子,「我隻想求你幫我最後一個忙。」

「你到底想怎樣?」見嶽淩樓不惜以生命相威脅,月搖光不得不退讓。

「我要離開這裏。」

「不行。」月搖光毫不猶豫,斷然拒絕,「太後不會放你。」

「隻要你肯放我,太後算什麼?不要讓她知道就行了。」嶽淩樓說得輕巧。

「你一走,我要如何在宮中立足?我好不容易取得太後的信任,她也答應派人為我研製破解北極劍毒的解藥,如果你現在一走,我就前功盡棄!」

沒錯,月搖光千方百計進入皇宮,接近太後,不僅是為了幫嶽淩樓報仇,除去延惟中,更是為了給自己尋找機會,取信宮中權貴,解開北極劍毒。

「如果是你,即使不用靠我,照樣能夠得到太後的寵愛。」嶽淩樓放下了手中之劍,把它交還月搖光,「我不想和你敵對,也不想威脅,你不要逼我這樣做。我隻想求你——求你放過我。」

嶽淩樓雙手捧劍,奉到月搖光胸前。微微蹙起的眉頭,讓目光中的堅決更加清晰。

月搖光望著他去意已決的目光,知道強留無用。四目交會的瞬間,月搖光心底妥協。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總是留不住他?為什麼明明可以得到他,卻總是一次一次放他從指間溜走?望著他雙手捧上的晶亮長劍,耳邊是他剛剛的話,不是敵對,不是威脅,隻是一句懇求……懇求能夠離開這裏……

嶽淩樓的眼神,讓月搖光無法開口拒絕。

兩人對視半晌,是月搖光先扭開了頭。隻見他略帶怒意地一把奪過長劍,插入鞘中,轉身就走。但兩步之後,卻突然停住,頭微微向後偏過一個小小的角度,望著嶽淩樓腳邊的空地,低聲道:「最後一次,我可以幫你。但機會隻有一次,就是今晚,過了今晚,你不可能再逃出去!——我不會再放你走!」

嶽淩樓望著他,雖然沒有答話,但眼神卻說自己明白。

月搖光轉身,輕輕歎了一口氣,抬手指著西方灰色的天空,低聲道:「今晚,你朝那個方向走,我會幫你掃清路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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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月搖光用了什麼手段,路障被清掃得很徹底。嶽淩樓一路走來,沒有遇到一個侍衛,也沒有一個人攔他問話。與其說這是逃,倒不如說這是散步——從皇宮散步離開而已。

當嶽淩樓跨出西門時,再回頭望那巍峨的宮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樣輕易就離開了皇宮。

頭頂,月色蒼白,淡淡的光芒灑落在地,映著路邊的積雪,清冷。

隻身走在這條路上,耳邊除了風聲,什麼也聽不見。意識仿佛被風扯遠,回憶淡淡湧上,又是那個人離開時的話:『當一切結束,如果你想見我,我會出現。』

——現在這樣,是否一切都已結束?

然而西盡愁,我想見你,你在哪裏?

微微抬頭,向四周望去。眼中所見,隻用光禿禿的樹影,縱橫交錯在漆黑的夜空。緩緩閉眼,隻能感受到夜風的清涼,卻感受不到一點那個人的氣息……

——原來,又是一句騙人的話麼?

自嘲著微微一笑,隻怪自己當真了,又信了他一次,於是又被騙了一次。強迫自己從幻想中醒來,嶽淩樓睜開眼睛,繼續向前走去。然而突然,風變強了,樹椏的陰影也被狂風打亂。前方路口,隱約有淡淡個人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借著慘淡的月光凝神望去,嶽淩樓認出那人的身份,無奈地輕歎一句:「原來還沒有結束。」

因為那人——是尹瑉瑉。

「我不是已經放過你了麼?」嶽淩樓走到尹瑉瑉身邊問道,「江城呢?」

尹瑉瑉沒有回答,神情冷漠,「我有話對你說。」

「我聽著。」嶽淩樓點點頭。

尹瑉瑉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向嶽淩樓拋去,「殺了我。」

嶽淩樓沒有伸手去接,短刀墜地,『哐』的一聲脆響,激起幾點冰花飛濺。

安靜極了,連彼此的呼吸都能聽見。時間仿佛停止流動,尹瑉瑉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凝視嶽淩樓的目光忽然沉下,移到那墜地的短刀上。她彎身把刀撿起,握住刀柄,『噌』的一聲輕響,一道淡淡的青光出匣。

蒼涼的月光下,銳利的刀刃上仿佛浮著一層清亮的銀光。

尹瑉瑉隨手扔掉刀鞘,把刀柄遞到嶽淩樓眼前,表情凝重地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殺了我。」

嶽淩樓低頭,望著尹瑉瑉手中兵刃,依然沒有接過,「我已經放過你了。」

「你沒有放過我。」尹瑉瑉堅持,「你放的是我的孩子,但是……我沒有孩子,那是騙人的。這樣,你就沒有放過我的借口——殺了我。」

「你為什麼這麼想死?」嶽淩樓蹙眉。

「我,不想死……」尹瑉瑉眼中的堅毅暗淡下去,目光幽深,她抿了抿嘴,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但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辦法……」

「其他讓你徹底解脫的辦法?」嶽淩樓冷笑。

「不!」一聲尖銳的吼叫,兩行透徹的淚水從尹瑉瑉繃緊的臉龐滑下,「是其他可以讓你和西大哥在一起的辦法!」

嶽淩樓微微一怔,他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係。

尹瑉瑉道:「你應該也聽過那個故事,三百年前,燕冥無憂對鬱辰銘最後一戰。鬱辰銘死,聖血麒麟的靈魂一半轉入燕冥無憂體內,而另一半則轉入尹雙曳體內——現在又在我的體內蘇醒。所以,如果你殺了我,讓聖血麒麟進入你的身體,你就可以和西大哥在一起。如果你和西大哥是相同的體質——你們就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