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也就是我配製的小酒通過驗收鑒定後,複製工作便開始了。錢智商領來兩個強壯的保安,負責挪移酒壇。
為了避免複製的酒千“壇”一律,引來不必要的懷疑,我又找來五六個同等容量的壇子,將集團特意為那個年代設計的“小酒”酒標貼在上麵,位置都稍有不同,再費點事把酒輪流倒到這幾個壇子裏複製出一個後,再擺在一起大規模複製。
這樣從表麵上看,至少有五六種外形不同的壇子混在一起,再加上擺放角度不同,“孿生酒壇”這事就沒人會注意到了。
第一批複製出的兩千多壇酒,大部分運到了紅樓貴族大酒家,那裏將是其最主要的消費場所。
剩下的一百多壇,則放在吉祥客棧對外銷售,銷售對象將是裏麵一些飯鋪、酒樓以及攤點。
他們來批發這酒,估計也會是麵向我們的遊客。
“小酒”集團的和公司的人,都不怎麼看好這裏的廣大虛擬群眾會喜歡這從“和諧國”“進口”的酒。
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這酒兌製的過程,反倒挺有信心,我想我用來勾兌的酒全來自裏麵,又加上宮廷禦酒,照理不會和他們的口味差太遠。
現在客棧的糧、肉銷售數量已比“通脹”時少多了,因為幾家王府畢竟距離遠些,物價降下後就不在這邊采購了,人家肯定也不太在乎便宜的那麼一點錢。
大主顧就是賈府一家了,還有住在附近的一些百姓。現在新增售酒業務,夥計們也不會增加多少工作量。
我們出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鍾了。我到食堂吃了點東西,稍休息了下,將近六點鍾,公司正常上日班的人下班快到家了,我又進去上大都第二天的班。
現在常值夜班的老九剛接班不久,看見我在廳裏坐下,就走過來說:“這麼晚了,你還要進去?一天不去沒啥吧,死不了人的。”
說實在的,我也是很疲勞了,不過還是強打精神,決定進去看看,沒事再出來。
我笑笑,自豪地說:“我們部這兩個人,都夠得上勞模吧,到時候評先進集體,投我們一票。”
“嗨,那些都是虛的,比虛擬世界還虛,身體才是最實在的,你還是注點意吧。”他搖搖腦袋,不以為然地走開了。
我選的進入時間是大都時間早上八點鍾。這次我沒有選擇從客棧進入,而是選擇了已有一段時間沒用的舊進入點,因為我想在街上走走,驅趕驅趕開始湧上來的睡意。
要知道,這裏的人可是已經睡了一大覺,我可是連個盹也沒打啊。
街市早已經醒來,路上有了不少行人,馬車和轎子。各種鋪子差不多都卸了窗板開張了,大都的一天已經開始,看來一切如常。
我從客棧正門走進去,在掌櫃屋裏的沙發上舒服地坐下,閉目養了會兒神,剛覺得精神恢複點,就聽門忽地被撞開了,睜眼一看,小二少一頭撲進來,上氣不接下氣,見了我就如同見了久別的爹娘,高叫一聲:“菩薩啊,可算老天爺保佑,急死我了!小的真該死,罪該萬死!”
他這幾句話,東拉西扯,上言不搭下語,從菩薩拜到老天爺,弄得我一頭霧水,便驚疑地問:“你怎麼了,這是在說些什麼啊?慢慢說。”
他癱坐在地上,喘著氣說:“行、行,隻要爺的命還在,就、就能慢慢說了。我是問,掌櫃的沒喝我昨天拿來的酒吧?”
我暗想,明顯是酒出什麼問題了。如果我說我喝了,他可能反應會更激烈,不如說沒喝,或許能讓他情緒平複下來,便說:“沒喝呢。怎麼了?”
果然,他一下子放鬆了下來,說話也順暢多了,“可把我嚇死了!掌櫃的,那酒是毒酒,我爹就是喝了它死的!”
這下子我也受驚不小,本來我以為這酒可能有點什麼問題,諸如開了封質量差了,或者也像咱們那邊常有的用假酒灌裝到名酒瓶裏這類事,絕對沒想到會是毒酒。
刹那間,無數的思緒立即在我腦子裏攪成一鍋粥,竟一時分不清什麼是主導了。我強自鎮靜地問:“怎麼回事?”
他長歎一聲,從地上爬起來,用十分憂傷的口氣說:
“事到如今,也不必瞞著掌櫃了。說來你老人家可能不信,小的先人也曾為官宦,到家父時,依然在朝廷為官,還是個四品呢。我是家中的二少爺。隻是後來,義忠親王老千歲壞了事,牽連了一幹官員,家父也被革職為民,強製遷入邊關,從此家道中落,光景一年不如一年。家父也是以酒澆愁泄忿,將家中什物都當了喝酒,更是雪上加霜,後來家中竟一貧如洗。”
我聽得頗有意味,因為他竟然提到義忠親王老千歲,這可是劉先生“秦學”理論的關鍵性人物啊,難不成還真的有爭皇位這碼事?
小二少又接著講下去:“過了幾年,居然有傳言說皇上要大赦當年這一幹官員,甚至能官複原職。這自然是大好事,不過誰敢信呢?家父倒還心存幻想,打發我大哥到都中打聽。沒過多久,居然有官府快馬趕到我家,說是皇上親送的禦酒慰問。家父自然是感激涕零,當場喝了一杯這禦酒,晚上便暴亡於家中!”
聽到這兒,我總算搞明白了這禦酒的來曆,以及小二少何以說它有毒了。我又問:“既然是毒酒,那你們家怎麼一直留到現在呢?”
他悲憤交加地說:“我那時年紀還小,根本不知道這些事,隻是聽家母說,父親是喝酒過急過多傷身而死,裏麵這多重隱情竟一點不知。
前麵說到我哥哥到都中打探事情,也是一去不返,再無音訊。也虧家母性格剛強,不肯認命,竟帶著我輾轉千裏,來到大都中找我哥哥,也就此寄居此地了。誰知我哥竟如一滴水,毫無痕跡地消失在人海中了,打聽不到一點消息。
至於這瓶酒,是家母特意留下的,她實在不甘心家父死得冤枉。唉,家母雖是剛強,終究是婦道人家,哪裏知道這裏麵的厲害。就算是皇上給的毒酒,就是要毒死你,你又能怎樣?她說是要等個時機,告訴我這個事。其實我知道這真相,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