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年男人和莊園主人一家圍坐在葡萄園旁邊的涼棚下。
涼棚下寬大的毛毯上用黃土搭建了一個一米見方的土台,土台裏鑲嵌了精致的銅製火爐,火爐內黃泥已經被燒成了紅色。
“阿依蘇魯,你們照顧好他,記得給他吃好,他傷的不輕呢”中年男人說完拿起一根幹枯的葡萄樹枝,撥弄著火堆裏的牛糞和幹柴,火堆上掛著的奶茶壺開始冒熱氣了,土台上三個金黃色的花紋銅碗正等待著盛滿滾開的奶茶。
阿依蘇魯看著阿米爾說道:“你帶著兒子和長工去找馬,我這幾天就照顧他吧”
阿米爾點著頭說道:“那好吧,烏鴉對我們家有恩,他的事情,就是我們家的事”阿米爾挪了挪有些肥胖的身子,重新盤了盤腿。
中年男人包裹著一身黑色衣服,黑色的頭巾也將麵部包的嚴嚴實實,他摸索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塊石頭,遞給阿米爾,說道:“阿米爾,把這個拿去”
阿米爾夫婦見狀,也站了起來,連連推辭,阿米爾說:“哈薩克族人對朋友是不講這個的,你回去告訴烏鴉,我阿米爾現在已經不是小孩了,我還有了這個莊園,這些小事我阿米爾還是可以自己做的”
中年人嗬嗬的笑了,扶了扶蒙在臉上的紗巾,自顧自的坐下。
“坐下說吧,坐下……”中年男人見夫婦兩人都坐了下來,便伸出手放在火爐邊取暖。此時已近黃昏,山裏的濕氣使得溫度開始轉涼。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烏鴉還要你們幫他一個大忙呢,來,先把石頭收下,這是這個大忙的一部分”中年男人把石頭放在了阿米爾的懷裏,阿米爾拿起石頭仔細一看,這竟然是一塊上好的瑪瑙原石,值大價錢呢。
阿米爾沉下心來,不安的看著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說:“30年前要命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了,你看看,我的妻子和一個兒子,我已經不是那個巴郎仔(小夥子)了”
阿依蘇魯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她從來沒有聽丈夫說起30年前有什麼大事,30年前丈夫應該才十幾歲。
阿米爾躲避著妻子的眼神,低下頭繼續說道:“你回去告訴烏鴉叔叔,他救過我的命,但是我現在有家了,不會再去那個地方了……再說了,他現在估計也60多歲了,還去那裏做什麼”
“烏鴉說,你一定會答應他的,難道你就忘了那兩個沒有逃出來的人嗎!”中年男人語氣突然變重了,死死的盯著阿米爾。
“那件事情就不要提了……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他一直沒來看過我,我還以為烏鴉死了呢!今天他派你來,難道就是提醒我那些可怕的事情?”阿米爾繼續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烏鴉說,有可能他們還活著,你知道的,如果沒有被祭祀的話”中年男人咄咄逼人的說道。
阿依蘇魯看不下去了,改變了對中年男人的態度,急切的說道:“我丈夫把你作為貴賓來接待,你卻在這裏一些奇怪的話請……”
阿米爾痛苦的抬起頭,打斷了妻子的話,這時妻子才發現阿米爾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著。
中年男人歎了口氣,說道“你放心吧,這次不會再有危險了,我們帶來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什麼……”阿米爾抹去了眼淚,似乎他已經猜到了什麼。
“對!那個人的血,我們找到了”
“在哪?”
“就在那個昏睡的人身上”
阿米爾想起了客房裏躺著的那個人,他回頭看了一眼遠處小山丘上的蒙古包,慢慢的回頭,吃驚的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中年男人。
阿依蘇魯一頭霧水,她焦急的問道:“阿米爾,你們兩個不要再打啞謎了,到底是怎怎麼回事……”銅壺發出嗚嗚的長鳴,奶茶已經開了,打斷了她的追問。
“我來……”阿米爾趕忙挪起身子,用一根鐵鉤子勾住銅壺,將銅壺提了下來放在了土台的邊上。
銅壺很燙,阿依蘇魯趕忙幫丈夫拿來一塊厚厚的羊毛手帕,阿米爾接過手帕墊在銅壺手柄上。
中年男人將銅碗拿起,放在嘴邊一隻手提起蒙著臉的紗巾,對著銅碗吹了吹,將裏麵的灰渣吹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