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剛滿十九歲,正處在人生叛逆期頂峰的時段,整日吵鬧著要出遠門闖名堂。這年是****的末期,家裏為了使我安定下來,特意安排了場相親,意圖用女人這種剛猛的武器把一個大好青年拴死在這片天地。
青澀的少年是個未見過大世麵的雛,聽起女人這種神秘的生物,腦袋不停刻畫出兒時那夥大叔阿伯所描述的男女苟且之事如何如何妙哉,竟壓製不住內心的狂躁,一口應承了下來,致使過後每當一個人在山坡上放騾子之時,都會偷偷幻想那些羞羞的場麵,薄薄的臉皮也難得跟著透出一份粉色的青澀。
事情很快就有了著落,要和我處對象的是原村裏一落魄大戶,半地主階層,成分不大好,據說姑娘家長的不賴,身段妙是生男娃的料,年齡上大那麼三五歲,這種條件似乎完全符合母親的要求。
時辰地點是對方挑的,村頭的茶館,想想一旮旯小村要選其他地方估計也不再好挑;姑娘一見麵便大大方方落座下來,張嘴有種文化人出身的錯感,“你好,我是水芹,水是雨水紛紛的水,芹是摘自‘菜之美者,雲夢之芹’的芹。”說完用右手和我握手。
當場我就愣在那,不僅因為她那姣好的外貌,假使自我介紹,指定會這般說:“你喝,我是水芹,水是開水的水,芹是西芹炒蛋的芹。”
忐忑的和對方蜻蜓點水握手,握完就後悔了,無骨嫩滑,感覺重溫了一把當年第一次幫地主婆擠牛奶的那種觸摸感,紅了下臉,又起了膽道:“都是村子裏的,你我的情況大家都大致熟識,說實誠的話,我也是讀過書的直腸子之人,這當如何,你看看我,如果覺得我這張臉還算俊俏,也不置於窮苦;我也就不嫌棄你的成分、你的年齡……”言語之間挑選了許多自認為水平不錯的字眼,對方這模樣周正素雅,身上的衣裳許是老舊了些,可在我這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仔看來一點也掩蓋不了她的風華絕貌,水芹竊笑又拉下了臉,眼神帶一點挑逗意味看我,說,“俺之所以會來這,是俺娘的意思,她覺得俺是老婦人了,應該結婚生娃子了,硬逼得俺沒那法子了才過來瞧瞧的,作為大婚青年,對於舊社會裏婚姻的隨意性俺一直都是持有以命相抵的態度的,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泥娃子類!”
聽到這,我心裏像被人捅了一刀,什麼泥娃子,神經質的衝動讓我憤怒的用手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結果聲音大的連自己都嚇了一跳,怒瞪雙眼,把疼得不行的手掌偷偷放在了屁股眼,語調很不和諧的道:“你才是尿褲子的泥娃子呢,不成婚就作罷不必這般羞辱於我……”
不想對方卻安靜的看著窗外,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說:“放心,我會跟你處對象的。”
十九年來,我第一次有了挫敗感,整個人攤坐在搖搖晃晃的竹椅上,感覺自己有那麼一絲絲卑微,女人,真可怕。
過了許久,水芹轉過頭,淺笑著說:“但是,這之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她加了一個詞'但是'時就知道事情不是那般妥當!這位叫水芹的姑娘笑起來左臉頰有個小酒窩,白皙的臉龐透露出鬼魅的誘惑氣息。
“什麼事?”這時候我心想假設幫她把事情幫好,估計就可以辦她了,於是又竊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