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江邊(1 / 3)

清晨的第一束陽光穿過空悠的山嵐,蒼山如海,煙霧雲茫,不見山深處。遠處的天邊還略微有些發白,一條大江穿過這接連的山巒,流向遠處。江麵水微微泛著光亮。

此江名為醉人江。

相傳不知多少年前,有一個外地做大生意的酒販運了一千多箱好酒,打算運過江去販賣,沒想到臨過江那幾天,風雨大作,電閃雷鳴,江上多是波濤洶湧。誰知酒商自詡來來回回算是見過多少風浪,加上這正是販酒的旺季,歸心似箭,耽誤一天也是虧,便沒當做事,急匆匆地出發了。

哪想到貨船正行到江心的時候,風雨大作,卻是一個滔天巨浪,十幾大船全被掀進了江中。

幾百箱的酒連個漩都沒打,就沉了進去。

從那時起,這江就有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酒香,微微一聞,頗為醉人。有些人受不了這味道的驅使,不由得一舀子舀起來,水清冽無比,仔細一聞,卻又是什麼味都沒有了,隻是普普通通的江水罷了。有些酒徒雅士心有不甘,幾番試去,卻仍是如此。但江水飄出來的醉意,卻是絲毫未減,因此傳來傳去,便有了醉人江這一名號。

醉人江旁有多山,最近的山名為落雪山。山雖不高,但矮的闊氣,處一大山脈,綿綿延延望去有幾百裏遠,再遠些,就是些雲霧縹緲的虛幻了。和醉人江不同的是,這山的名字起得沒什麼由來,山上也不雨雪,隻有山頭那一塊的背陰麵有點雪罷了,還隻是在冬天的時候。可能是山腳下的漁夫一直以來這麼叫慣了,又懶得想些什麼別的名字,就這麼定下來了。

山腳下有個小漁兒村,說是小漁兒村,寫也是小漁兒村,從故事開始到現在,它一直就叫這個名。村口小路旁立了個舊石墩兒,上麵端端正正的刻著“小漁兒”三個字。

不過很久以前,聽老人說,這裏原先的人們似乎隻在山間坡裏種莊稼,春耕夏耘,秋收冬藏,過著殷實的農家生活。後來因為相較偏遠,加上有幾年老天不開眼,收成不好,日子過得實在是清貧辛苦,背井離鄉的有,懸橫梁的也有,就快要熬不下去了。

這時可能就有一個人在想了:既然靠著江邊,江裏的魚兒個又大,又肥美,為什麼不去打漁呢?就算賣不出去,也不至於餓著肚子吧。

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漁網一撒,槳聲陣陣,漁歌唱晚,這裏就是世世代代的漁村了。

要說的故事也正是從這裏開始。

要說的這個人年紀不大,剛算得上童齔,不過乳牙還沒算換上。所以算不上一個漁夫,姑且說是一個捉魚少年吧。

落雪山腳下,岸邊江上,一個少年從船屋裏探出身子,來到在船頭後。看這個樣子,應該是昨日在船裏過夜了。他定定地站直了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

懶腰伸的開了,少年才覺得舒坦,像是把一夜的疲倦都是扔到了身後那種清爽。

“呦嗬欸~”少年被這聲響嚇了一跳,太陽還沒真正露麵,江上就有艄公響起了號子,歌聲穿過那遙遙的江麵到了江這邊。這號子鼓足了底氣,在這江麵與群山之間形成一連串的回音。

少年站在船頭,對著江麵,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四下看去,隻有水和山,哪有那艄公和他的船?這樣一想,少年倒也覺得頗為有趣。何況江上水霧彌漫,就算是趕船的近在眼前,若不仔細分辨也是不易發現。

欸乃一聲山水綠,雄雞一唱天下白。這艄公一嗓子下去,山還是墨的,水還是清的。天倒是白了許多。

“莫夜!”身後船裏有人忽然叫了一聲,聲愈蒼老。

莫夜沒應聲,隻是伸開雙臂,迎著江麵呼呼而來的晨風,其中夾雜著寒冬的幾聲咆哮,讓莫夜身體抖了抖,瞬時清醒了許多。

又聽那江上艄公隱約地唱到,“清風初作頌,暇日複銷憂。”莫夜心想,這艄公還會吟詩作對哩,聽起來倒是逍遙。

隻聽那艄公接著唱誦,聲音悠悠,掠過江麵四散開來。

“時與文字古,跡將山水幽。已孤蒼生望,空見黃河流。。流落年將晚,悲涼物已秋。天高不可問,掩泣赴行舟。…”

莫夜聽去,開句時且是字字爭鳴,一個字像是一個弓弦上射出的箭,可是“山水幽”後,越往後越是分辨不清,像是雨點打進了江中,沉悶不響。

“小葉子,來吃飯了!”莫夜還沒怎麼回味聽到的詩句,便是一個蒼老有勁的聲音從船尾傳了過來,莫夜耳朵沒有鼻子快,不用豎耳朵,他站船頭這麼一聞,便知道是爺爺已經做好早飯了。

“好嘞!”早晨的霧氣中的那股冷勁兒讓莫夜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這時候還是寒冬季節,天冷。他應了一聲,回到船裏把那打了補丁的棉襖套在身上。

“爺爺!”莫夜跳下船頭,興衝衝的來到桌前盤腿坐下,對著桌子對麵的老人笑了笑,端碗拿筷。

莫行藏胡子一抖,隻顧吃飯。

這麼吃著,莫夜興致不知怎麼地一下高了起來。吃飯好玩,吃完飯更好玩,按爺爺的話來說,“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今天是那“兩天曬網”中的一天,沒什麼事了,加上昨下午已經和小林子他們幾個約好去那落雪山,莫夜心裏更是高興。一想到,吃完後就可以和小林子他們一起去山林那裏浪一浪,莫夜不禁加快了吃飯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