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瀾伸手拂了下孩子額頭,竟都是汗水。“胡鬧夠了?那可有想到我今日為何罰你?”
“槍打出頭鳥,若要在宮中平安度日,就要學會夾著尾巴做人,娘,孩兒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無憂笑嘻嘻的將頭枕在飛瀾柔軟的胸口。
飛瀾眸光盈盈而動,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
而另一處,宮宴結束後,洛青纓白著一張臉回到瑤華宮,連夜傳洛青川入宮。
“妹妹,你急著叫我來,所為何事?朝官深夜入後宮,可是不敬之罪。”洛青川風塵仆仆而來,一臉驚憂之色。
洛青纓一副委屈之極的模樣,淚光盈盈。“哥哥,一定要盡快除掉慕容飛瀾與慕容無憂母子。否則,他日必定是我們的障礙。”
洛青川不以為意的一笑。“原是這件事,青纓,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已試探過他,並未發現絲毫破綻。”
洛青纓有些急了,上前一把抓住洛青川的手,“哥哥,你別被她蒙騙了,那日本宮親耳聽到慕容無憂喊她娘親。何況,今日,本宮亦親眼所見她與皇上在禦花園中……”洛青纓跺了下腳,‘苟合’二字終究沒說出口。
見她神色凝重,洛青川對此事便深信不疑了。“若真如此,此事萬不能大意啊,慕容無憂必須除掉。皇家子嗣,隻能由我洛氏所出。”
洛青川野心勃勃,帝王迎娶洛青纓為妃,他並非不知皇家是想以青纓為質,但洛青川同樣在打著他的算盤。他手握重兵,隻怕洛青纓誕下皇子,他便可挾天子以令諸侯。
“哥哥,本宮倒有一計,隻是,需要哥哥府中的死士相助。”洛青纓伏在洛青川耳邊,嘀咕了幾句,洛青川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翌日,洛青纓約了蝶妃、清嬪、寧王妃、永河公主與飛瀾一同遊園,飛瀾在的地方,無憂自然不會缺席了。飛瀾不喜熱鬧,便與清嬪在一旁的亭中下棋,清嬪出生士族,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倒是難得的才女,隻是容貌並不出眾,一直不得聖寵。
“慕容將軍,承讓。”清嬪一笑,在棋盤上落下最後一顆白子。
“清嬪娘娘棋藝精湛,微臣自歎不如。”飛瀾淡然而笑,將黑子一顆顆拾入罐中。和這女人下棋的確是費心神的,不能贏,又要輸的恰到好處。
清嬪拂袖將棋盤打散,笑靨逐漸在唇角消失。“本宮的棋藝雖然不如慕容將軍,但還能分辨得出你是在有意讓我。其實,你大可不必。本宮雖精通棋藝,卻稱不得各種聖手。但自入宮以來,除了皇上,便再未有人贏過本宮。本宮還以為大將軍會是個例外呢。”
飛瀾不以為意的一笑,拱手道,“微臣並不敢破例。”
清嬪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幾分讚許。“難怪皇上喜歡你,慕容將軍卻是與眾不同的。”
“娘娘嚴重了。”飛瀾無情緒的回了聲。
清嬪不在開口,目光渙散的落在遠處,池邊幾位宮妃正在談笑風生。陽光下,一個賽一個的風情嫵媚,那是她望塵莫及的。
遙記得大婚之日,皇上並未碰她,而是與她下來一整夜的棋,無一例外,每一盤都是和棋,即便她故意隱藏實力,想要輸上一盤,都不能如願。那時,她方醒悟,自己嫁了個如何深不可測的男人。他對她說:後宮永恒之道便是平和,他讓她記住。
視線逐漸模糊起來,禦花園中竟下起薄霧。霧氣越來越重,到後來,幾乎遮擋了視線,能見度越來越低。飛瀾頓感不妙,大步向池邊而去。“公主,無憂,你們在哪兒?”
而回答她的,卻是數名女子驚聲尖叫。“來人啊,救命!有刺客!”
“飛瀾,無憂救我!”永河那道軟綿的聲音,夾雜著驚叫聲中。
“公主娘親!”無憂失措的驚呼,緊接著,是撲通一聲巨響。場麵更為混亂了。
“不好了,小公子落水了!”這是尖叫來自於洛貴妃。
飛瀾心口一驚,大步來到池邊,但霧氣彌漫了雙眼,根本看不清水麵的狀況,但她卻敏感的嗅到了血腥的味道。腦海中瞬間閃過‘陰謀’二字,飛瀾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想要跳入池中,卻被永河用力扯住。“飛瀾,你不要命了,你不會遊泳。下水隻是添亂!”
“我的無憂!”飛瀾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幾乎屏住了呼吸。她不停的對自己說:她的無憂水性極好,他不會有事的。
而此時,禦林軍紛紛趕到,霧氣很快驅散,十幾個禦林軍相繼跳入池中。好在池塘不大,不多時,無憂便被拖了上來,但孩子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寒冬臘月,池水冰冷刺骨,他的身體都凍僵硬了。
“無憂!”飛瀾不顧一切的將他抱在懷中,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她也曾掉落寒水之中,那種全身好像紮滿了細針,錐心的疼痛和絕望,沒有人比她更能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