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狂風和飛揚的砂石刮的我睜不開眼、說不出話。
我透過手指縫看到,不知何時小雨身上多了一件披風,隻見小雨扯起披風的一角迎風抖開,披風化作一頂透明的大帳篷將我倆罩住,把外麵的狂風沙石隔離開來。
“該死的老魔,你這該死的老魔!”隨著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由遠及近傳來,張洪一邊罵一邊如鬼形魅影般由遠及近出現在我和小雨麵前。
近乎赤身裸體的鬼判隻在腰間係了塊紅布遮住下身,頭頂梳著焦黃蓬鬆的發髻,高高凸起的顴骨襯托著大如銅鈴的雙眼、蒜頭鼻子和雙唇肥厚的豁口嘴,滿布褶皺如同枯幹多年老樹皮般的麵皮,高低不平的兩肩、雞胸、駝背、蝲蛄腰,雙臂和雙腿上散布著疙疙瘩瘩如鴨蛋般大小的肉瘤,光著兩隻黝黑的、長滿焦毛的大腳吧丫子,一手提著攝魂鈴、一手執著搖魂帆。不管是人間還是冥界,我敢保證你從沒見過如此醜陋凶惡的鬼判,多看一眼絕對會叫你連夜噩夢不敢入睡。
“我該死我認了,張洪你是不是更該死呢?”到此時,小雨反倒若無其事的反問張洪說:“幾百年前你不知多少次以冥界執法判官的身份對我窮追猛打,那時我是魔你是神,盡管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但我也敬你執掌幽冥法度從未對你痛下殺手。但自從你背著冥王篡改生死簿、找替身瞞騙包黑頭逃離地府,我就已經對你鄙視至極了。”
“呸,你少裝正經。你這個不陰不陽的怪物,在我幽冥判官麵前還敢講什麼鄙視不鄙視。當年我執掌幽冥法度沒有將你誅滅,你就該對本神尊感恩戴德,豈料你竟然在此間壞我好事,你真是吃鬼吃多了撐的吧。”張洪對小雨返唇相譏。
“張洪,咱們爭執歸爭執,有一點我得說明,我不是冥界的黑白無常、抓魂鬼差,更不是上界的執法天師,我沒有收魂抓鬼的職責。所以,我還是那句話,咱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但前提是你將草人交給我並發誓從今以後再不害人。”小雨說出自己的底限。
“妄想!今天我就鏟除你這個噬魂奪命的陰陽怪物,為我眾鬼卒掃除你這個惡魔。”說著,張洪舉起搖魂帆砸向小雨。
小雨鬥手將化作帳篷的披風揚起在半空,披風又化作一條黑漆漆的約莫有兩米多寬的帳幕卷向張洪手裏的搖魂帆。
張洪哈哈哈仰天大笑一聲,鬼眼忽閃忽閃的對著搖魂帆吹了口氣,卷住搖魂帆的黑色帳幕火焰四起,頃刻間將清虛觀前麵的空地照的如同白晝,不過須臾就將小雨那件化作帳幕的披風燃燒殆盡。
小雨氣的臉色鐵青,雙手捧斬妖刀猛砍張洪。張洪右手舉起搖魂帆架住小雨的斬妖刀,左手提著攝魂鈴對準小雨一陣猛搖。看到這情景,我心下說完了,張洪手裏有這麼多地府法寶,小雨肯定承受不住。同時,攝魂鈴的聲波以張洪為中心向四周擴散,瞬間我已被震的兩耳朦朧、雙眼模糊,整個人變得輕飄飄的,感覺頃刻間就要魂飛天外。
“張洪,甭拿你那破鈴鐺搖晃我,那聲音聽著讓人鬧心。”說著,小雨伸起霹靂閃光陰陽手一把奪過張洪手裏的攝魂鈴塞入自己背後的挎包裏。
攝魂鈴剛剛響起的的鈴聲戛然而止,我的魂魄這才算得以保住了。
張洪被小雨的舉動驚的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陰陽魔君能徒手奪取他的攝魂鈴——攝魂鈴是冥界的鎮殿之寶,天地人三界不管神鬼仙佛都對拿著攝魂鈴的人懼怕三分,為何陰陽魔君對這寶物毫不畏懼?為何攝魂鈴的聲音對他不起作用?張洪邊尋思邊後退,直直的退出去兩三丈遠。
“不可能,攝魂鈴為何對你沒有作用?”張洪詫異的問小雨。
“你都看到了,你的破鈴鐺對我沒用,至於為什麼對我沒用嘛——”小雨說著故意頓了頓,然後又繼續說:“對不起,不能告訴你。”說完還得意的聳了聳肩、嗬嗬嗬笑了起來。小雨這個千年老魔,真不知道該叫他老古董還是小萌呆,飛沙走石、電閃雷鳴的鬥法現場,他還有心思搞笑逗趣。
攝魂鈴顧名思義,是專門用來攝取魂魄的,生人被攝取了魂魄肯定會人事不省、昏死過去;張洪不知道陰陽魔君本來就沒有魂魄,隻是一腔凜然正氣而已,所以他的攝魂鈴對小雨來說無異於普通的玩具銅鈴,起不了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