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貸款購買了設備的客戶不應該欠款,包括我們公司在內的代理商也不能拒絕償還所欠工廠的貨款。但作為行業主導者的工廠前幾年未能合理評估行業風險、未能合理預期行業的有效需求而盲目追求短期銷量和市場占有率,是不是應該承擔更主要的責任呢?還有銀行,銀行在合同的風險審查環節僅作形式審查而非實質審查,不考慮貸款申請人的實際經營能力、償還能力、資產實力,把風險控製的籌碼押在設備銷售商的連帶責任保證環節上,銀行這麼做的結果無疑是完全打開了貸前風險控製的閘門!
所以,整個行業所犯的錯誤,責任全都讓代理商一個環節承擔顯然是極不公平也極不合理!
老葛的分析確實入情入理。這麼多年來,大家隻不過都是在盲目跟風追求眼前的短暫利益,很少有人這樣冷靜的思考過整個行業的風險和問題的根源。
昨天一天沒去公司。今天一早到公司後,我把老葛告訴我的談判思路和王律師、宋部長做了溝通,征求他們的意見。他兩位均表示如果工廠的決策層來人商談,這樣的談判思路應該沒什麼問題。但如果工廠直接起訴到法院,估計法院很有可能會按照合作協議條款出判。我們一起和胡學彪總經理彙報了和工廠的談判思路,胡總又詳細斟酌了有關措辭和細節,基本擬定了談判框架書。
老板病危的消息還在保密中,公司除了胡總、袁總及我們幾個人以外,其他人均不知情。
我一整天也沒心思工作。想想自己大學畢業就來到公司,兩年多時間見識了很多也學到了很多。萬一公司經營不下去了,我該去哪兒?現在找工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各行各業都不景氣,裁員、降薪已經是今年各企事業單位的整體做法。股市、房市在此輪蕭條中也未能幸免,社會購買力下降導致消費價格指數連續多個月負增長。在這樣的大背景下,誰失業誰將遇到巨大的生存壓力——尤其是我這樣畢業時間不久、沒有太多工作經驗和社會經驗積累的人。
不過,想起葛大少我又有了些許安慰——常言道沒什麼別沒錢,有什麼別有病。如果在金錢和健康之間做選擇,我相信大多數人更願意選擇健康,隻要健康隻要活著則一切皆有可能。
下班後我去小雨辦公室。最近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忙於應對張洪,感覺好久都沒能閑下來喝兩杯了。小雨端起酒杯很紳士的對我點頭示意,之後帥氣的舉杯抿了一小口紅酒。
看著他煞有其事的神情和舉止,我禁不住說:“你裝個鳥啊,你咋每次喝紅酒都像換了個人似的,神情舉止幹嘛顯得事兒事兒的。”
“你覺得紅酒如何?”小雨問我。
“什麼如何不如何,就是酒嘛,我品不出什麼不同。”我說的是真話,我真不會品酒,除了享受酒精帶來的刺激別無他求。
“紅酒,甘醇美味,就如同一杯紅豔豔的鮮血,讓人回味悠長。”說著,小雨閉上眼仰靠在沙發的靠背上,似乎正在享受如鮮血般醇美的紅酒餘韻。
“我去你妹的,你把紅酒當人血啊,莫不是你依然很懷念噬魂奪命、吃人肉喝人血的生活?”說著,我緊張的向後靠了靠身子,生怕眼前這個大魔頭張口把我吞了。
“人血有什麼好,純正的紅葡萄酒除了口感香醇外,還能活血化瘀、降脂抗癌、提高免疫力,其功效可比人血強過百倍。”說著,小雨又抿了一口杯中紅酒。
“你嚇我一跳,還以為你今天發神經呢。”說著我也喝了一口,繼續問小雨:“你為何如此不遺餘力的幫助老葛兩父子?”
“因為你。”小雨說。
“不至於吧,好像和我沒太大關係。”我對他的說法十分詫異。
“前世今生、前因後果,說起來話題有點長了。”小雨說,原來真的和我有莫大的關係。
我第八世輪回時,是明國初年。各地軍閥混戰,民不聊生。我出生在一個窮困的人家,4歲時生了大病。這一病就是兩年多,父母窮盡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也沒能把我的病治好,還借了高利貸。最終,我們一家人流落街頭、乞討度日。追債的人在街頭找到我父母,索要債款無果後一怒之下雙雙將我父母打死,屍首扔進亂墳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