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因公犧牲(2)(1 / 3)

昏迷中的雷鋒抽搐不止,隔一會兒抽搐一次。持續了10分鍾左右,抽得人忽然坐了起來,抽搐幾下,又忽然倒下,停止了呼吸。院長急了,下令:“把氣管切開輸氧!”……終於輸上了氧氣,隻見雷鋒的腹部起伏了一下,在場的人神情一振,以為情況要好轉,可是,起伏馬上停止了。醫生再次進行人工呼吸……急救室門廳上的電鍾過了20分鍾。院長看看雷鋒的瞳孔,示意停止,再用聽診器反複檢查心髒,最後,不得不告訴虞仁昌:“不行了……”盡管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但在場的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這些高高大大、年輕精壯的軍人,竟然失聲痛哭!喬安山尤其哭得傷心,他淚流滿麵地上前解開雷鋒的衣服,用臉貼在雷鋒胸前。不相信雷鋒會這樣死去。他轉身拉住院長:“院長,我求求你了,班長不會死,他還有體溫,請你們再搶救他一次吧!”

院長無奈地搖搖頭:“不行了,你們回去吧!”

醫院門口,兩輛車相繼趕到。渾身是汗的白副連長幾乎是拉著文質彬彬的段教授跑到急救室的。段教授立即仔細檢查,察看傷情。這一過程有多久?時間幾乎是空白!也許是20分鍾,也許是半個小時,也許更長一些,沒有人記得過了多久,所有的人屏住聲息,好像連喘氣的都沒有!人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在焦急地等待……

段教授步履沉重地走出急救室,對軍務股長和虞仁昌搖搖頭:“晚了,一切都晚了!”

空氣凝固了,仿佛雪白的屋頂變成了一團烏雲,向頭上壓過來!白副連長一直跟在段教授身邊,離雷鋒也最近。教授的話,他聽得最真。什麼晚了?什麼一切都晚了?那就是說,雷鋒沒救了!雷鋒死了!這怎麼可能呢?他轉身走向躺在急救床上的雷鋒,隻見雷鋒雙眼微閉,伸手到他嘴邊,鼻息全無。這時,白副連長才明白:他親愛的戰友—雷鋒,是真的死了!白副連長控製不住自己,撲在雷鋒床前:“雷鋒啊!雷鋒!就是我死了,你也不能死啊!”

他的呼喊,代表了所有雷鋒戰友的心聲!

最傷心的是喬安山!這時,他眼前一片黑暗,整個人跟傻了似的。運輸連的人誰也不理他!同誌們離開後,他伏在雷鋒身上泣不成聲。過來兩個護士拉開了他,用白布單蓋在雷鋒身上,把雷鋒的遺體推進太平間,他跟著。推車護士勸他回去,他就是不離開。

太平間昏黃的燈光下,喬安山抱著腦袋,蹲在雷鋒遺體旁,隻覺天昏地暗,心如刀絞。他已經沒有淚了。他在發呆,強烈的負罪感折磨著他,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哪兒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啊!老天哪!你不公啊!你收錯了人啊!應該到你跟前去的人是我,不是雷鋒!再說,我和雷鋒是最要好的戰友,龍蛇不分啊!你怎麼把這事攤在我身上呢!這不是要我的命嗎?好,要命就拿去吧!反正雷鋒也死了!我和班長就到你那兒去繼續做戰友吧……喬安山就這麼胡思亂想,想來想去,就是一個“死”字!這時,太平間的門又打開了。二排排長和兩名戰士匆匆進來,陰沉著臉,攙起喬安山。喬安山呆頭呆腦地跟著他們走。

排長和兩名戰士把喬安山帶回運輸連營房的一間小屋前,讓他進去,然後鎖上門。兩名戰士持槍站在小屋外麵。這不是關禁閉了嗎?是的,雷鋒死了,戰士們很悲痛,人們的情緒,幾乎都失控了。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以前,為了避免發生意外,二排長隻好采取這種應急措施。殊不知,這對喬安山的打擊更大!喬安山蹲在屋裏,喃喃自語:“班長讓我給撞死了,我也活不成了!讓我跟班長一起去吧!”這就是當時他的心境。罪惡感像魔鬼一樣死死纏著他,他的精神,到了崩潰的邊緣。他環顧屋內,在想用什麼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啊,這屋子,連根房梁也沒有,窗欞也沒有,窗戶隻是細細的木條!自己身上隻有一根皮帶,往哪兒搭呢?

噩耗很快彙報到團裏。十萬火急!韓政委、高士祥等同乘一輛車,從山區指揮所火速趕來。車一停,韓政委立刻問:“喬安山現在哪裏?”虞仁昌說:“二排把他禁閉起來了。”韓政委聽了,臉色一沉:“亂彈琴!趕快放人!不能死了一個,再死第二個!”他轉身對高士祥交代,“你要負責喬安山的安全,不能讓他發生意外,千萬不能再死一個了。”這位韓萬金政委,不愧是我黨我軍優秀的政治工作者!從發現雷鋒,培養雷鋒,支持陳廣生寫雷鋒,就已經看出他超前的政治頭腦、卓越的才能、人性化的工作方法,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現在,天降災禍—團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親手樹的典型,軍內外聞名的雷鋒,突然死了。他沒有驚慌失措,而是異常冷靜。雖然事情還沒有調查,情況還沒搞清,但他已經覺察到:這可能是一場意外,喬安山絕不會有意撞死雷鋒!這時,你把喬安山關起來,他心理負擔太重,萬一尋了死路,那事情就更說不清楚了!他想:到那時候,真正有罪的,就是處事莽撞的我們!而部隊損失的,卻是兩名優秀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