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是金火雙靈根,金是煉體上佳,火是法門上佳,雖然兩樣加在一起到底還是有點不倫不類,總的來說還是傾向於煉體,在小門派,這種資質也是難得一見的了。別說在小門派,就是在其他大派,也屬中上甚至偏優。這本是一個可以前程似錦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運氣這麼背投到清月真君門下,聽起來挺華麗讓人豔羨的出身,私底下卻是苦不堪言。師父眼中隻有天縱之資的單靈根天才明月師兄,他就是個跑腿的小透明。
但是明湛很能忍,從來沒有表現出不滿。明慈隱約猜想這裏麵可能有什麼內情。但是,一個十三歲的娃,有這種堅毅的脾性,倒是很讓她驚訝。以她前世的經驗,這種人,日後想不出人頭地都難。隻是修真界又到底比凡間複雜一些,說不定這明湛真的要悲劇到底也不一定。
而明慈最喜歡的,是這娃的另一個優點,爽快!
聽了明慈的提議,他也不扭捏作態,隻略一沉吟,就當機立斷地道:“好,那我隨你去。大師兄如果出關,有了罪責,我一力承擔便是。”
明慈嗤了一聲道:“不過就是到後山荒園子去,能有什麼罪責。”
明湛驚訝道:“你難道真摔傻了不成,連偷吃是重罪都忘了麼?”
“……你才傻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明慈就摸到了明湛的院子裏。據她的計算,明月前天剛剛出來過,按理來說,至少一個星期之內,他是肯定不會出來的。
自己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明湛就醒了。借著蒙蒙亮的光線一看,隻見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探了進來。
即使在這麼暗的光線下,明慈的眼睛也在發亮,做賊似的壓低了聲音,卻壓抑不住那一絲興奮:“師兄,快起來。”
明湛調笑了她一句:“做賊似的幹什麼呢?師兄院子裏又沒什麼好東西。”
明慈嘿嘿笑了一聲,道:“你個窮鬼,莫不是藏著什麼大寶貝?太不夠意思了。”
明湛道:“寶貝有,但不給你說。”
“我呸,我還不稀罕。你留著做棺材本吧!”
當下一大一小兩個收拾齊當,明湛背著一柄大刀,明慈背著一把小弩。這兩件都是二品靈器,多少算是個好貨,做了清月真君的徒弟,還是有點福利的。不過明慈這把剛上手,還沒用過,帶著也是以防萬一的心思。至於明湛那把,幾乎也沒怎麼用過。沒辦法,碰上這麼一個把煉體弟子當煉法弟子喂的師父,他並沒有多少鍛煉的機會。
出了門,明慈憑著熟臉在廚娘那裏混了幾塊餅子揣在懷裏,隻說早飯不吃了,要到後山去獵靈獸。
清月峰有個百草園,不過離明慈他們的居所較遠,由山門內執藥大長老派了弟子照管,也負責供應清月峰師徒幾人所需。此外,荒園卻是一個放養的獸園。裏麵的靈獸不少,從一階到九階不等。不過四階以上的靈獸多少都有點凶性。所以靠近清月居所附近能被清月真君放任的,隻有三階和三階以下的靈獸。也在倆小孩的應付範圍之內。
剛出居所,附近還隻有一些一階小獸。明湛有點耐不住,躍躍欲試,又有點顧忌。
明慈擺弄了一下手中的小弩,尋思著這裏她應該能應付,便道:“你去。等到了圍子邊緣,你再等我。”
圍子,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說法。身為元嬰期老怪,清月真君周身自然靈壓。而這個靈壓範圍內,除了他允許的生物,是不可能有其他東西長期生活的。這裏的人便把這玩意兒叫圍子。未免傷著小弟子,圍子最裏層內就隻有一階小獸比較活躍。
聽了這話,明湛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笑容,道:“那我去了,在圍子外麵等你。”
說完,他就呼啦一下竄了起來,猴子似的跑了。
明慈直笑。這小子是煉體勇士,一天不動就全身癢癢,以前在清月真君眼皮子底下當然要好生收斂,結果憋出了個小暴脾氣。現在且讓他竄一竄,也好發泄發泄。
其實她心裏還是有點發虛,手裏不斷擺弄著那個小弩。
弓弩這種玩意兒,沒什麼特別的講究,什麼人都用。法門、術門、巫門都喜用法杖,體門擅長近戰,自然愛大刀闊斧。唯有弓弩,近戰不喜,遠戰不親,上品好貨色,隻給沒什麼修為的小輩防身之用。以弓弩為主要武器的修真之人,幾乎沒有。
她年紀還小,分到這麼一把東西,其實是很不錯的。但,畢竟從來沒用過啊,萬一待會兒碰到特殊情況,恐怕隻能用瞬移先跑了。
一邊琢磨著,她邊慢悠悠地往外晃,手裏不斷地倒騰這小弩的機關。
幸好圍子內果然是安全的。樹木不多,隻是遍地野草,還有不少一階小白兔,在地上蹦蹦跳跳,悠閑地吃著草。兔子生性溫順,是初學術士用來研究馴服術的好工具。明慈順手抓了兩三隻,塞到儲物戒指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