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嬋也沒逼他,鬆開擰著劉向耳朵的五指,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忽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正色道:“好了,這事以後再說,現在跟我去見太子。”
“哦,好,見太子。”劉向大鬆一口氣,忙不迭地點頭,突然意識到不對,驚訝地問道,“你真要去見他?不行不行,太危險了,萬一他不懷好意,咱倆就死定了。”
“放心吧,他不敢。”楊嬋不以為意,一臉輕鬆。
“太子也是你舅舅,自然不會拿你怎麼樣,問題是我,我怎麼辦?”劉向急道,“我三番五次地壞他好事,駁他麵子,太子如果要殺我立威,那就慘了。”
“殺你立威?”楊嬋斜了劉向一眼,嗤道,“殺你能立什麼威?”隨即拍了拍劉向的肩,輕鬆地寬慰道:“放心吧,太子不是睚眥必報的人,你做的那些小事還入不了他的眼。況且他真要殺你,就不會派人來傳信了,你以為能躲過羽林軍和影衛的追殺?走吧,別讓太子久等,不然就失禮了。”
說完,楊嬋一轉身就打開車門,鑽了出去。
劉向無奈,惴惴不安地跟著鑽了出去。
邊上早有衛兵安排好兩匹快馬,不遠處還有一名渾身銀亮的鎧武士,騎在馬上等他們。
楊嬋沒讓衛隊隨行,騎上快馬,很放心地往銀亮鎧武士處趕,劉向隻能跟上。
走到近處,他才發現這名鎧武士身上的武鎧與軍中製式大有不同。
鎧甲的表麵不是一個平麵,也不是略帶弧度的整體造型,而是布滿了細小的六邊形,彼此之間微微錯開。六邊形的大小、角度和落差顯然經過精密計算,光線照在上麵,反射出的光亮格外明亮,卻沒有散色光折出來,隻是一團耀眼的白。
全封閉的造型,頭盔上麵豎著高高的紅色羽翎。雙肩浮雕成火焰雲紋,手臂、胸甲、小腿和戰靴上都有流線型的火焰雲紋,卻沒有著色,僅憑反射陽光的色差來體現出來,工藝相當精湛。整體造型威武又不失美觀,乍一看,還當是天兵天將下凡。
“這就是羽林軍?”劉向一邊策馬,一邊小聲問楊嬋。
“沒錯。天子親兵,從來都掌握在太子手中。”楊嬋提醒道,“別被它美觀的造型誤導了,羽林軍是金闕國八大禁軍中實力最強的一支,裏麵的人沒有繡花枕頭,都是高手。”
“嗯,明白。”劉向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
金闕國八大禁軍,六支禁軍有離京出戰,平定四方的任務,平時多有沙場搏殺的經驗。
然而羽林軍卻不同,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皇宮,根本不會踏上沙場,這樣的士兵身手再好也不濟事。沒有經過慘烈的搏殺,沒有生離死別的經曆,沒有經過血與火的曆練,他們永遠都是新兵菜鳥,和駐守邊疆的鐵血大軍一比,就是天與地的差距。
那名羽林軍士兵顯得極有教養,風度翩翩地對楊嬋行了一禮,哪怕騎在馬上,他的姿勢也無可挑剔。不過劉向就被他直接無視了,理都沒理,直接衝楊嬋說道:“郡主請隨小將來。”
“看來還是位皇室成員,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支。”
劉向瞬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羽林軍是天子親兵,裏麵的士兵來源複雜,都是從各地強軍中抽取上去的。但是羽林軍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非皇室成員不得擔任校尉以上的職務。這人既然自稱小將,至少也是一位校尉,肯定是皇家的一員。
兩人隨著羽林軍小將一路而行,很快將身後眾人甩出老遠,又拐出馳道,再行一刻鍾後,一座小山呈現在麵前。
山頂上有一頂巨大的遮陽傘,傘下置一個普通的長方型幾案,一名身穿儒袍的中年人就坐在幾案旁,正在往山下俯視。
距離雖然有點遠,但劉向還是看清楚了,這人的麵貌跟齊王有幾分相似,濃眉大眼,儀表不凡,隻是年紀要大上許多,應該就是金闕國當朝太子張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