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爺走到近前處,先是看了一眼白蘇,目光仔仔細細地在他身上繞了幾圈,確定他安然無恙後才抬眼看向陳少卿,淡淡道:“放了他。”竟然是理所應當的語氣,像是篤定了陳少卿不敢反駁他一樣。
陳少卿的目光癡迷而瘋狂,貪婪地盯著七爺看了半晌,忽然仰天大笑起來,聲音淒厲,語調裏含著說不出的嘲諷,也不知是針對誰,“哈哈,七爺竟然還有為別人著急上火的一天,我還以為您是打定了主意一輩子清心寡欲呢,卻原來也不盡是……”
白七爺細長的雙眉微蹙,眸光不悅的落在身上,仍然是淡淡的語氣,隻不過多了些不耐,“不要浪費時間。”
“您就這麼討厭見到我嗎?”陳少卿忽然收住笑容,目光狠戾地盯著七爺,反手一探,抓著白蘇橫在自己身前,閃著寒光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頸處,“七爺猜猜我會不會手抖?”
“陳少卿,不要挑戰我的耐性。”七爺拿起手下遞過來的槍支,慢條斯理地捏在指間把玩。
注意到他的動作,陳少卿目光越發陰狠,眯起眼睛笑道:“七爺就這麼確定我不敢殺了這個白癡?”
白蘇無奈地翻個白眼,表示這個反派很是太讓人討厭了。
七爺也笑,眸子中卻沒有絲毫溫度:“你不敢。”
陳少卿惱羞成怒,淒然一笑,手上的匕首往白蘇的脖頸處抹去,提心吊膽的守在一旁的時臣嚇了一跳,大叫一聲:“不要!”把攢了許久的力氣全用上,狠命往陳少卿身上撞去。
算好時機,白七爺眼明手快地扣下扳機,子彈瞬間深深嵌進陳少卿的眉心,緊接著又補了幾下,確定人真的死透了,七爺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隨手將槍扔在地上,衝白蘇招手道:“過來。”
多麼熟悉的話語,白蘇卻第一次從裏麵聽出細微的顫抖和後怕,他乖巧地走了過去。
少年一身狼狽,脖子裏還有一道淺淺的傷口,笑容卻分外燦爛,甜甜一笑:“爸爸。”
七爺淡淡然道:“撒嬌也沒用,私自離開我的視線,還讓自己陷入這麼危險的境地,回去必須家法處置。”
白蘇立馬蔫了,嚶嚶嚶地小聲抱怨:“爸爸是壞蛋!”
一直到被七爺握著手帶上車子,包紮好傷口後,白蘇才慢半拍地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的手心裏竟然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心裏微覺驚訝,要知道白七爺可是有很嚴重的潔癖的,平常手指沾上一點水漬都要擦拭半天,而現在出了這麼多汗不說,七爺似乎一點沒都沒感覺到,那人微微眯著眼睛依靠在座椅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下屬給時臣鬆了綁,他默默看著白七爺將少年帶走,耳邊似乎還殘留著少年甜甜的告別聲,他卻覺得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白蘇了,要不然怎麼連腦海中那張精致可愛的臉龐都有些模糊了呢?像是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他再也越不過去。
時臣猶豫了一瞬,向旁人借了手機,給司徒昱發了一條短信,道謝後離開,
無論如何,司徒昱有權利知道少年的身份,而且,有些痛能使人浴火重生,隻是過程太過殘忍了些。
警局裏,司徒昱看了一眼手機,瞳孔猛然緊縮,毫無征兆地突然站起身,慌忙中拖倒了椅子他卻渾然不覺,無視周圍眾人不解詫異的目光跑了出去。
打開門,家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往日裏經常被少年抱在懷裏的海綿寶寶孤零零地躺在沙發上。
司徒昱走過去伸手摸了他一下,軟軟的觸覺,卻刺痛了他的心。
陳少卿死後,秦川名正言順地坐上幫主之位,趁機分化瓦解不服自己的勢力,逐漸形成一人獨大的局麵,血狼也慢慢淪為秦川的私人所有物。
待到將血狼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猛然閑下來,秦川不自覺想起那個傻乎乎的少年,那日得到消息,說是向來和自己不合的陳少卿將他給綁架了,秦川心中湧出無法忽視的擔憂,幾乎沒經過任何思考就帶人跑了過去,名義上說是為了暗殺陳少卿,但他心裏清楚其實是為了救出白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