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兮心亂如麻,倪君是洛棋這件事攪亂了一切。
所有的人都以為她和褚寒是青梅竹馬,這沒錯,但洛棋才是在她整個年幼時光中留下最不可印記的人,褚寒對她好,那是哥哥對妹妹的寵溺。洛棋對她好,是無處不在的。她學習兵法,習武,精於謀略,不是因為頂著褚老將軍外孫女的名號才去做的,而是因為她想離洛棋的世界更近一些。
因為有好感,才會想要離這個人更近一些。初見倪君,她隻以為他是千亀殿殿主,後來的幾次交鋒,倪君待她極為特殊,她一直疑慮他何以那樣帶她特別。
救命之恩的借口,她信了,卻信的有些焦慮。
所以她在叮囑自己小心提防這個人,他的話,他的行動,萬萬不可信。
其實她不是什麼也察覺到的,那次在茶樓中,他抱她的時候,她的心動不是假的。
隻是那時,她對他防備太重。
他頂著千亀殿殿主身份出現的,糾纏於皇家權勢隻見,她又怎麼會相信他。
事到如今,她也已經嫁給洛軒,心裏也承認了這個男人,倪君又這般做什麼?
事到如今,再和她說這些有什麼用?
有什麼用?
如果當初沒有死,為什麼不會來?
如果真的是洛棋,為什麼不把麵具拿開?
想到麵具,芸兮的心猛然一抽,她急急勒住疾馳的馬,險些摔了下來。倪君也即使勒住馬屁,在不遠處停下。
芸兮咬牙,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小兮,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他叫她小兮,隻有洛棋才會這樣叫她。
“你為什麼要騙我。既然要騙我,為什麼不能一直騙我。”淚水決堤,再也繃不住。
“因為我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所以呢?你告訴我你是誰,除了會讓我痛苦之外,又會怎麼樣?”芸兮有些歇斯底裏,鼻尖澀意難忍,視線被淚水模糊。
倪君看著這樣的芸兮,渾身一僵,喉結上下滾動,半晌,用比平常還要幹澀黯啞的嗓音道:“你愛上他了!”
芸兮聲音哽在嗓子中,難受的緊,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愫暗生。他死了,她以為一切結束了,她早早就警告自己將一切都埋在那漫天的黃沙中,連帶著他最愛的長戟和過去的一切。她以為他死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都模糊的記不得;在後來淚水伴隨著的半年中,她清晰的回憶著沒意見事,哪怕隻是他無意間的一笑;在後來,一切都開始淡去,就像她肩上的箭傷,雖然會有痕跡,終究還是逐漸愈合了。
“洛棋,過去就是過去。”
芸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許是倪君的鐵麵遮住了他的臉,她才能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來。如果直視著他,看著他眼,看著他臉上的懊惱與痛苦,她絕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奇水,我不去了。”芸兮想,她不肯能能和倪君相安無事的同行,她沒辦法處理這樣的事,本能的選擇了逃避。“如果有一天,你見到郝天瑞,問問他,是否愛過一個叫褚曼青的女人。不用告訴我答案,母親會在天上聽著郝天瑞的答案的,我不需要知道。”
芸兮說完,駕馬就走,卻被倪君的話再次留住。
“你從沒想過,你母親為何一定要讓你去問郝天瑞這句話嗎?他們在一起數十載,該問的早就問過。”
“你什麼意思?”芸兮勒馬,轉頭看著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