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退朝。”像往常一樣，夜七隨意慵懶的看了看朝堂下，本以為會想以前一樣，沒有任何事情稟告，然後回去睡她的回籠覺。
一道沉厚的女音響起，那麼突兀，仿佛打破了這世間的一切寧靜。
“烏鎮地貧民苦，每一年都要我們這些臣子捐助，然而並沒有改變什麼，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貧困潦倒，難道陛下就不會追究一下，根本原因在哪裏嗎？”
柳將軍的這番言辭，成功在湖水中激起層層波浪，引起許多人的同意票。
夜七聽著下麵那些恨不得天下大亂，好趁火打劫的人，隻能冷笑。
“烏鎮處在瑤國邊境，山石環繞，泥流縱橫，屬於多患多災地區，這是自然災害，強行改變地形或改造河流流向，後果隻怕是不敢想象，而想要徹底的解決這些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搬遷，可是烏鎮以年長者居多，要想讓他們從偏遠的烏鎮搬到城裏來，他們的身體也肯定吃不消，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維係好生態平衡，讓他們盡量過的好一點，而作為瑤國臣民，這一點也做不到嗎？”
夜七冷靜的說出這番話，既不失態，話語中也並沒有得罪人的嫌疑，一旁的青兒心裏對她的尊敬又多了幾分。
不等有人說話，夜七叫出雲難燼：“雲愛卿，你把每年國庫的輸出情況稟告一下。”
“是。”雲難燼頷首，從寬大的雲袖中拿出一本藍色的冊子，如實稟報道：“一三年初，給越國陛下祝壽撥出萬匹絲綢，千顆夜明珠……”
“一三年中，烏鎮撥款一百萬，給百姓重造房屋，製衣服，生活用品，以及食物的準備，剩下的銀兩用來製作大壩，防止過多的泥沙俱下。”
雲難燼一開口，竟然沒有任何人再出聲，那些剛才還唧唧喳喳，抱怨不平等的臣子們，紛紛麵麵相窺，然後羞愧的低下了頭。
“要你們捐款，並不是想讓你們把錢捐出去，更多的是為了讓你們有心係百姓的心。”夜七搖了搖頭，真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
抬眼掃視一遍下麵沉默的大臣們，揚聲道：“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人再有問題，很好，夜七微笑：“退朝。”
“恭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從巨大的浴桶中走出來，任由青兒拿布擦拭著自己光滑的肌膚，夜七垂眸沉聲。
她聞到了……
就在今天上朝的時候，她聞到了空氣中，那一絲不平常的氣息。
柳將軍忽然的爭議，夜吟一如既往的平靜，還有群臣的跟風，夙丞相那天的言辭。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到了不平常的氣息。
“你出去吧。”她斂眸命令。
青兒擦拭著她白皙背部的手一頓，良久才沉聲道：“是。”
在離開房間的那一刹那，她清晰的看到，青兒看向她的最後一眼，像是……訣別？
“嗬。”她輕笑，她從來不需要訣別。
“獨舞。”
隻需要她的輕聲呼喚，那個人，就會如影隨形般，立馬站在她麵前。
果然，眼前瞬間出現一個黑影，她沉聲道：“抬起頭，看著我。”
他應聲抬起頭，目光一路掃過她光潔的身體，直到定格在她美豔的臉上，眼中仍然一片平淡，仿佛吃飯一般自然。
“幫我穿衣服。”
她吩咐的，他自然會照做，拿起一旁的衣服，一件一件，小心翼翼，近乎是膜拜般的，手指在她白皙柔嫩的肌膚上滑動。
直到最後一件衣穿好，夜七輕笑：“你在害羞。”
他一愣，對於夜七的說法不置可否。
“你的身體。”她抬手輕輕撫上他的胸膛，隔著一層衣服，也能感覺到的肌肉。
“你的四肢，都是僵硬的。”
看不清他的臉色，但他一如既往的平靜，讓她莫名的心裏安心很多，仿佛隻要有他在，她就什麼都沒問題。
但，不可能，不可以，不應該。
“你走吧。”她努力保持著微笑，看著他永遠都不會露出來的臉。
他依舊不言不語，不冷不熱，就像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一般，不，是更甚於陌生人的存在吧。
她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但，她決定放他走，去尋找他自己的生活，不該被禁錮在這高牆中。
“走吧，別讓我趕你走。”
他抬起頭，那雙黝黑深邃的眼眸，第一次正麵直視她，她也平靜的回視。
良久，眼前一道黑影閃過，然後……這個空間隻剩她一人。
她輕笑，抬步來到門邊，一把打開房門，外麵大片大片的火光讓她不適應的眯起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