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叫我來巡山喲~巡完南山巡北山~”薛如山哼著歌兒,眯著眼雙手枕在腦後,躺在床上,架著二郎腿。拉格裏森很規矩地坐在另一張床上。薛如山偏頭看了他一眼,問:“拉格裏森,你今年多大了?你想讀書嗎?”
拉格裏森身體一僵,低聲說:“我今年十歲,但是在學校會被……”
“你就說你想不想吧。”薛如山打斷了他的話。拉格裏森深呼吸了一下:“想。”
“成,等咱們有了錢,第一件事就是去讀書,我覺得我很快就會成名的,說不定到時候可以上貴族學院呢。”薛如山很樂觀地說。
拉格裏森的頭垂得更低了:“貴族學院……很貴的。”
“貴才好,”薛如山看起來有一種土豪的氣質,“不貴怎麼體現出我們的地位高呢?等我成名了,到時候貴族學院還要求著我來上學。”
拉格裏森沒有說話,薛如山也不在意。在他看來,像拉格裏森這麼大的小孩子就該去上學讀書,十歲了,看起來居然還和六七歲大的小孩一樣。
洗了澡之後,薛如山就拿出畫板和畫紙,開始仔細描繪腦海裏的形象。其實比起彩色的油畫,黑白的素描更能顯出一個人氣質,沒有了華麗服飾的喧賓奪主,隻留下黑白照片一樣的厚重的曆史感。薛如山最看重的是頭發的層次感,在反複打陰影的時候格外小心,還不能蹭髒了畫紙。
在畫到眼睛的時候,薛如山停住了。他甩了甩手腕,對拉格裏森說:“你先睡吧。”
“不,我等你一起。”拉格裏森的目光僅僅盯著那幅畫。
薛如山聳了聳肩,沒有多說。
在畫眼睛的時候,薛如山的腦海裏浮現的是少女閃著光的黑眸,明亮而富有朝氣,裏麵沒有一絲輕蔑或是不屑。
“要打高光,那雙眼睛才能像天上的星星一樣閃爍。”薛如山笑了笑,大力勾出了眼線,又用極細的筆尖挑出了眼睫毛。臉部不能打太深的陰影,要顯出柔和的光。
下半身的精致服飾反而是最容易畫的,隻要用陰影表現出衣服的質地便可以了。
等到全部畫完,已經是深夜了。薛如山看著眼前的畫紙,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回頭一看,拉格裏森已經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了。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薛如山嘀咕了幾句,收好了東西,也熄了燈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是拉格裏森把他叫醒的,玲玲最近也越來越喜歡睡覺了,指望她沒有用。
“走吧。”薛如山帶齊了東西,又向著昨天的地方而去。可能是他今天去的太早,所以就碰見了點麻煩。事情很簡單,就是那些畫家看他不順眼了。有的人就是這樣,看見對方與自己不同,就想著對方是個異類。盡管昨天少女來的時候那些畫家沒看見,單他們還是覺得妒忌了。
我在這裏辛辛苦苦畫畫,一天就賺這麼些錢,他就躺在樹蔭裏,優哉遊哉地,居然還敢掛著十個銀費爾,還狂妄地說隻接待十位客人,真是可笑!看吧,果然一個客人都沒有!
抱著這種心態,一位畫家走上前來。
“你不知道大家都在那邊嗎?你這是壞了規矩!”
薛如山本來懶得理他,隻是他居然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無非就是一些“你要過去跟我們一起”“你掛的價錢太高了影響市場”等等,他終於不耐煩了說:“這個公園是你的嗎?誰定的規則?”據他所知,這個世界對文化還是挺寬容的,所以不需要交錢也能在公園裏為人畫畫,反正懂畫畫的人少,而這些所謂的畫家也不過是自發地找了一個人多的地方,聚在一起畫畫而已。薛如山不願意去湊這個熱鬧,沒想到找個清淨的地方也礙著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