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哲忍不住好笑地彈了她腦門一下,剛要說些什麼,就感到一股冰冷的不善眼神,充滿敵意地盯著自己。
魏哲抬頭看過去,總醫院人氣最旺的年輕醫生正筆挺地立在那娜身後,鼻梁上冰冷的鏡片反射出的銳利光芒,好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貼在自己身上比來比去,寒意森森地準備隨時劃上一刀。
聶唯平……
神經外科那朵劇毒的奇葩,總醫院裏最不能得罪的凶殘存在。
魏哲笑容不變,對聶唯平點了點頭,熱情又親切地招呼道:“好久不見啊,小平。”
聶唯平眼神的溫度瞬間降到了冰點,凍得那娜不自覺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往魏哲那裏靠了靠。
聶唯平自然沒有忽略她的小動作,心裏的怒氣陡然旺盛起來,對小土包子嫌棄自己的行為氣憤到了極點。
聶唯平麵色一派冷然,語氣漠然地說:“魏哲,工作時間請稱呼我‘聶醫生’。”
魏哲笑眯眯的,絲毫不把聶唯平的冷漠放在心裏:“哎呀,小平你還是這麼嚴肅正經,真是無趣。”
聶唯平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開口道:“比不得魏哲你直接進入醫院管理層‘輔佐’魏叔,我這種基層工作者,稍有疏忽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可不敢像你一樣嬉皮笑臉沒個正行。”
魏哲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聶醫生不愧是最被看好的外科新秀,果然醫德兼備,認真負責。”
“不敢當。”聶唯平嘴角一翹,“不過混口飯吃罷了,一天到晚戰戰兢兢,比不得魏哲你‘背靠大樹好乘涼’。”
魏哲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多虧了他涵養好,才沒被聶唯平上趕著的譏諷撩撥得失禮。
不過聶唯平名聲在外果然不是瞎吹的,就這樣一句接著一句地戳人短處,難怪大家都說“惹天惹地不惹聶唯平”。
魏哲看向那娜,重新掛上春風拂麵般的微笑,將手裏的袋子遞給她說:“這是我從趙叔那兒拿來的藥和漱口水,以前我牙疼的時候也用過,效果很好,沒什麼副作用,你可以拿給小遠用。”
那娜感激地接過來,不好意思地說:“讓你費心了。多少錢?”
魏哲笑著擺了擺手,親昵地敲了下她的腦袋:“你可千萬別。連趙叔都說了,咱都是自己人,用不著客氣。”
魏哲話中有話,說得曖昧極了,讓那娜不自覺想起上次的誤會,臉色紅了紅,半嗔半笑地道:“你又開我玩笑……”
“喀喀!”聶唯平實在看不下去了,咳了一聲打斷他們,故作不耐地看了看時間問,“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們要開始工作了。”
那娜這才覺察出來,他們擠在走廊上,上午來來往往那麼多同事,還不知道會傳出些什麼八卦來呢。
那娜拉了拉魏哲的袖子:“我送你進電梯吧。”
魏哲高興地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聽聶唯平冷然不容拒絕地說:“不行,時間來不及了,我們要馬上去門診坐診了。”
那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疑惑地開口:“‘我們’?你去門診看病,要我去幹嗎?”
聶唯平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毫不臉紅地隨口胡扯道:“我今天坐專家門診,病人特別多,忙不過來。你在病房也沒什麼事,就跟我一起去門診搭把手。”
那娜眨巴著眼睛,看了看聶唯平,又看了看身邊的魏哲,一時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
聶唯平看她一臉的不情願,大大的烏黑雙眼滿是狐疑地打量自己,心裏的不痛快就更多了。
聶唯平不痛快了,就絕不想讓罪魁禍首逍遙快活,淡淡地補了一句道:“張主任已經同意了。”
那娜對頗為照顧自己的主任還是很尊敬的,更何況是慧眼識得自己的伯樂,當下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魏哲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勉強擠出個笑容,安撫她說:“沒關係的,你去吧,工作要緊……回頭我們一起吃飯,帶上小遠,也讓他開心開心。”
說到小遠,那娜立馬想到了接他來身邊的事情,麵前不是正好有個能幫自己的人嗎?
那娜眼睛一亮,興奮地張口就要問,卻被早就不耐煩的聶醫生一把拎起後領,提著自己快步離開。
那娜掙脫不開,揮舞著手臂衝魏哲高聲道:“回頭我找你啊,有點事情想讓你幫幫忙……”
魏哲對聶唯平這種野蠻粗暴的行為很不能理解,連忙對那娜揮手示意:“行啊,我等你!”
聶唯平眉頭皺得死緊,眉心兩條深深的皺褶明白地彰顯出他的煩躁不快。
門診樓那娜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去外科診區工作,不由得有些好奇自己要幹嗎。因為很少有專家坐診的時候還帶著個小護士在身旁,那娜忍不住問道:“聶醫生,我要做什麼呀?”
聶唯平愣了愣,這才從莫名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說:“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讓你做什麼照做就行,問那麼多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