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琴叫了起來,你胡說!你無恥!
陳福民說,無恥的是楊景國。他到你們廠後,一眼就盯上了你,故意找你問路,找你搭訕,把自己裝成情深似海的樣子,來勾引你。他的運氣在於他新一輪壞事還沒幹時就死了,要不,真跟你結了婚,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來丟盡你的臉。
瑤琴跳了起來,她伸手打了陳福民一個嘴巴。瑤琴叫道,他死都死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汙辱他。陳福民說,因為他在這個家還沒有死。他原先折磨你,現在又折磨我。我要讓你清醒,要你看到你天天思念的那個完美無缺的愛人隻不過一個地道的下三濫而已!
瑤琴哭了起來,瑤琴說,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對於別人,他是流氓也好,是下三濫也好,是無恥之徒也好,那是別人的事。可是對於我來說,他就是一個完美的愛人。你再怎麼汙辱他,也不會動搖我對他的感情。陳福民氣得拿瑤琴無奈。陳福民說,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他不值得你這樣。瑤琴依然哭著。瑤琴說,就算你是世界上最高尚的一個人,可是在我心裏,他比你要值得得多。
陳福民覺得自己都快氣背過氣了。他沒話可說。他覺得一個女人一但愚鈍了,就不可救藥。陳福民說,我今天非要讓你跟他徹底了斷。我不要在這個家裏見到這個人的任何東西。陳福民說著掀開箱子,抽出裹在婚紗裏的楊景國照片,想都沒想便朝地上猛然一砸。鏡框立即碎了,陳福民抽出裏麵的相片,三兩下就撕得粉碎。鏡片的玻璃渣割破了他的手,血就滴在碎了了照片上。陳福民的動作太快了,瑤琴一時看得發呆。她覺得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間也被砸得粉碎。而滴在碎照片上陳福民的血正是她自己的。
陳福民說,床罩是楊景國喜歡的是不是?明天換掉。窗簾是楊景國看中的是不是?明天也換。吊燈是楊景國選定的是不是,我現在就砸掉。還有牆紙,也要全部都換。凡是跟楊景國相關的任何東西,我都不要見到。我不要讓這個人在我的家裏有一絲氣息。
瑤琴說,那我呢?我是楊景國的未婚妻。我跟他有過肌膚之親。我還為他做過一次人工流產。你要怎麼把我處置掉呢?陳福民也哭了起來。陳福民說,我愛你。我不想讓這個人毀了我的幸福。我已經受不了了。瑤琴想,你以為我受得了麼?
瑤琴想著,走出了臥室。她走進了廚房。雞已經剁好了。肉末也絞了一碗。雞蛋打了,兩個蛋黃圓圓的。瑤琴把蛋打碎,然後把肉末放了進去。爐子上燒著水,水已經開了。瑤琴關了爐火。她拿起刀。刀上有剁雞時沾上的肉漬,油膩膩的。瑤琴放了下來。她往門外走時,看到了那根擀麵杖。瑤琴一伸手,就把那根擀麵杖拿在了手上。
屋裏好安靜。發過火的陳福民顯然也明白他的發火對瑤琴來說無濟於事。陳福民歎著氣,彎著腰清理著地上的碎片。
瑤琴站在門口。瑤琴想,我不替楊景國出這口惡氣麼?我隻有替楊景國出了這口氣我才能跟他了斷嗬。瑤琴想著就舉起了擀麵棍。那一刻,瑤琴全身的力氣都凝聚在兩隻手臂上。她朝著陳福民的背揮了過去。
陳福民知道瑤琴在門口,他想站起來跟瑤琴說句話。他想說,你要是實在是忘不掉,那就不忘吧。讓我慢慢跟他來鬥。在他站起來的那一瞬,瑤琴的擀麵杖已經揮了下去,正在砸在了他的頭頂。陳福民腦子裏什麼都沒來得及想,就發出一聲巨響倒在了地上。他的血再一次溶進了地板上的玻璃渣中。瑤琴呆掉了。
躺在地上的陳福民滿麵鮮血,和躺在石頭邊滿麵鮮血的楊景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