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男站在原地,看著她輕快的步伐,呆立不動,思緒如潮湧,總覺得今天這事透著一股邪勁。沒過多久,就聽到“蹬蹬”的腳步聲,正是許遙下樓來,左右張望。蘇男看著對方一張天真無邪的小臉,整個身子如墜冰窖,寒得直打顫。
“你怎麼還在這兒啊?”許遙驚訝地問道。
蘇男勉強一笑:“我在等你。”
“等我?”
蘇男岔開話題問:“你約的人呢?”
“沒見著,是不是走了,”許遙看了看表:“我沒遲到啊。”
“你男朋友叫你來送什麼?”
“一封信。”許遙毫無戒心地拿起手上的一封信晃了晃。
蘇男仔細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慢慢說道:“我約的人也沒到,一個男的。”
許遙疑惑了,她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眼前的女人。
“12號包廂。”
“噢,原來是你。”許遙笑了起來,眼睛閃著光亮:“太巧了,原來你們倆認識。”
蘇男意味深長地點點頭,的確是,從昨天巧到今天。
“你們是同事?”
“不,合作夥伴。”
“生意上的?”
“算是吧。”
許遙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吐了一下舌頭:“他的事,我也不太懂。”
蘇男突然笑了,仿佛聽見了一個最好笑的笑話。“你很可愛。”
許遙隻覺得眼前的美女皓齒星眸,一顰一笑都令人賞心悅目,不禁脫口而出:“你長得真漂亮。”
蘇男恍若未聞,伸出一隻纖纖玉手:“這個是給我的嗎?”
許遙反應過來,眨了眨眼,趕緊遞了過去。蘇男沒有猶豫,伸手接過。東西輕飄飄的,感覺不到任何重量。她把信封撕開,朝裏看了看,隻有一張薄薄的紙,抽出來,質地很好,散發著沁人的香味,上麵用電腦的黑體打了一行字:如玉山莊。
蘇男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女孩,笑著問道:“如玉山莊在哪兒?”
“如玉山莊?”許遙疑惑地想了想:“沒聽說過啊。”
蘇男笑而不語,掏出手機說:“我們留個電話吧。我剛回國,對L城也不太熟,有空一起出來逛逛,好不好?”
“沒問題。”許遙高興地報出號碼。
兩人互相道別。
23 如玉山莊
寬大的辦公桌後麵,喬邃一聲不吭地坐著。他的臉色並不難看,眼睛也不灼人,隻是低頭看著手裏的資料,若有所思,偶爾抬起左手,撣幾下手裏已經燃盡的煙灰。隻有戴在小手指上那隻黑色的尾戒,隨著他的動作在空氣中折射出幾縷幽藍的暗光。
老板不發話,幾位下屬也摸不清楚狀況。大夥兒眼觀鼻,鼻觀心,直挺挺地站立在辦公桌前,大氣都不敢出。整個房間顯得一片寂靜。
良久,喬邃說了一句:“陳歸塵,有意思。”
大夥兒聽出他語氣中的懶散和不屑,知道老板並不需要自己的答案,於是仍舊低著頭不言不語。
喬邃吸了一口煙,伸手輕輕撣了一下煙灰:“華叔,你怎麼看?”
此時,站在喬邃右手邊上的華叔上前兩步,謹慎地答道:“陳歸塵是一個做事計劃周密的人,這次追尾的事發生得很突然,如果是針對您而來的,顯然不會這麼輕易罷手。現在他什麼動作也沒有,很像隻是心血來潮,這確實令人費解。除非……”華叔側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語氣稍作停頓。
喬邃突然笑了,帶著玩味:“除非什麼?”
“除非他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喬邃低語琢磨著這個詞,突然眼中精光一閃,朝華叔望去。
華叔立即領悟,朝站著的幾個人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吧。”
喬邃看著魚貫而出的下屬,站起身走到不遠處的紫檀木沙發邊坐下。他年齡不大,但偏好一些中國傳統的東西,比如這套紫檀木家具,中規中矩,年輕人都嫌呆板無趣,他偏偏喜歡它的沉穩和流暢,一如傳統的中國文化所推崇的氣質。隻可惜他的性格卻是外露而霸氣,決斷專行,跟中國自古以來推崇的“中庸之道”完全不搭。
喬邃示意華叔坐在他的對麵,轉身從茶幾上拿過一包香煙,自己抽了一根,又遞了一根給華叔:“你對蘇男這個女人,有什麼感覺?”
華叔雙手接過香煙,連忙拿起打火機給老板點上,然後簡短地答了三個字:“有問題。”
“哪方麵?”
“特別冷靜,做事詭秘。”
“怎麼說?”
“上次發生追尾,我們去接您的時候,親眼看到她從後座拉開車門,行動敏捷地逃到綠化帶躲起來。如果是一般女人,早已嚇得六神無主,哪有這份鎮定和警醒?”
喬邃點點頭。
“您讓我送她回家,結果她在另一個小區下車。等我走了,她才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家。做事這麼小心和詭秘,肯定有問題。”
喬邃問:“她住哪兒?”
華叔臉色略帶尷尬:“跟丟了。”
喬邃聽到這裏,咧嘴笑了笑:“沒事,她既然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來接近我,不會這麼輕易主動消失的。我們不急,再耐著性子等一段時間,準備看好戲吧。”
華叔有點不放心,想了想:“陳歸塵是不是也盯上她了?”
喬邃愣了一下,隨即擺擺手:“我們都沒看清楚這個女人,諒他陳歸塵也不敢貿然采取什麼行動,頂多跟我們一樣,存有懷疑和試探之心。”
華叔不由點了點頭:“那……我派個人盯著這個女人?”
“不用。”喬邃突然站了起來:“不要打草驚蛇,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