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裳自是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卻在為第二天的事情發愁。今夜她是能在王府裏過一夜,但總不能還要求鬱夢離繼續收留她吧,今夜這裏的人表現都怪怪的,隻怕是對鬱夢離莫名其妙受傷的事情已經起了疑心。
她當天晚上想了很多種謊言被揭穿後的應對之策,也會想明老爺發現她失蹤之後會是怎麼樣的表情,她那個瘸子未婚夫又會如何對付明老爺。當天晚上明府那邊幾乎是鬧了大半夜,到子夜時分也不知為何竟靜了下來。這個晚上她心事重重,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直到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明雲裳第二天早上是被一陣喧嘩聲吵醒的,她一睜開眼就見紅依站在她的身邊。見她醒來,紅依對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她一時間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吱聲。
昨夜是翠偎值夜,她昨天晚上是和紅依一起睡在內室的。隻是這內室和大堂相鄰,大堂裏的人說話隻要大聲一點,便能聽到一些,此時她聽到一道冷如寒冰的聲音道:“世子該不會想奪人所愛吧!”
明雲裳一聽到這聲音就覺得熟悉,那麼冰冷的聲音,比起容景遇有過之而無不及,卻又少了一分容景遇那種做作出來的假惺惺。這聲音她曾聽過一次,那人就是她無意中從容景遇那裏救出來的黑衣男子,他來這裏做什麼?聽這口氣,好像和鬱夢離還是舊識。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便又聽到鬱夢離的輕咳之聲,聽到他的聲音,她心裏鬆了一口氣,好在他沒死,要不然就是罪過了,隻是他接下來的話卻嚇了她一跳。
“我與明五小姐隻有一麵之緣,算來也是朋友,她要嫁給誰都沒有太大的關係,但你確定你是真心愛她嗎?”
明雲裳聽得有些發蒙,什麼?她那個未曾謀麵的,名喚戰天南的未婚夫竟是她從容景遇的手中救出的男子?
她對他的印象並不太壞,但也談不上好,卻憑第一感覺就覺得他絕對是個狠角色,若是欺騙了他讓他麵子掃地,他要捏死她想來也不是難事。
明雲裳隻覺她得以重生後簡直就是黴神附身,惹的都是絕對的災星。隻是她心裏才一沮喪,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她那天和戰天南見麵時易了容也變了聲,而且當時他還受了重傷,應該不會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而這一次戰天南娶她更是沒拿畫像,雖然來過明府卻並未見過她,那麼就可以排除他娶她是為了報恩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報恩,那會是什麼?
明雲裳隻覺有些頭痛,戰天南和容景遇都要娶她,到底是為什麼?她回顧了原主明雲裳留給她的記憶,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紅依見她麵色不對,眸光深了些許,伸手輕輕拍了拍她。明雲裳立馬回過神來,向紅依輕輕一笑,卻又聽到戰天南道:“我知道人一定在你這裏。總之,今日人我是一定要帶走。”
緊接著她便又聽到了明老爺的求饒聲:“求求您了世子,若是雲裳在府上,勞煩您高抬貴手將她放出來。她年紀小不懂事,若是衝撞了世子,我代她向您賠罪。”他的聲音聽起來滿是滄桑和悲苦,好像被人虐待了很久一樣。
緊接著便是砰砰的聲音,聽這聲音怕是明老爺在給鬱夢離磕頭。
明雲裳心一緊,一時間不太明白明老爺為何也到了王府,隻是微微一想,便明白必然是戰天南來迎親的時候發現她不見,以他的本事隻怕三言兩語就能審出昨夜發生的事情,也就能判定她是躲在王府裏了。
她對戰天南的逼迫之法很是不齒,如果她還是以前的明雲裳,“孝”字當前隻怕就得出去了。隻是,如今明老爺賣她在前,她對這個掛名父親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感,咬了咬唇,明雲裳一抬眼便看到紅依打量她的眼神,她並不解釋,隻坐在那裏不動。
鬱夢離的咳嗽聲又傳來,他輕喘道:“明老爺言重了……”話未說完又是劇烈的咳嗽,隨即又聽到了仲秋的聲音,“明老爺,世子身染重疾,世子若是有個什麼差池,怕是將整個明府全部賠上都不夠。”
明雲裳可以想象到明老爺蒼白的臉,她原本躲在這裏不過是權宜之計,此時事情變成了這般,她若是再不現身,宜城若有報紙的話她怕是能上頭條了。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便將簾子掀開,一邊走一邊道:“戰公子不就是為我而來嗎,又何必如此為難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