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鋪成的寬闊的街道,長長的綿延向遠方。薄薄的月色光輝,普照著粉牆黛瓦或是琉璃金輝的瓊樓玉宇,給繁華的滄瀾城點綴上幾許詩情畫意。
耳畔的吆喝聲與馬車逡巡的聲音不斷響起,飛揚在風中的酒旗與賭坊前的橫幅,交織成一副斑斕的畫卷。
小攤前麵人群散去,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燈火輝煌,街道上人流如織,絡繹不絕,沒有人在這裏停留,一下子顯得冷清了下來。
“大哥,賭石你也玩夠了,該回去了!”一個身著藍色長袍的少年煉藥師,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臉上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神情。
這個少年正是納蘭風吟的徒弟君詩魂,另外那個年輕小販則是君家的少主君無念。
“二弟,你就讓我多玩一會兒嘛!”君無念看著一臉嚴肅的弟弟,就感覺一陣頭大:明明他才是大哥,為什麼這麼怕二弟呢?
“你把仙石賭坊的賭石偷偷拿出來賣的事情,不知道告訴娘親之後,會有什麼後果呢?大哥會被禁足一個月,還是半年?唉,真是不好猜!”君詩魂托腮做考慮狀,聲音帶著幾分疑惑,落了下來。
“靠!你夠狠,我回去——還不行嗎?”君無念聽到他的話,臉瞬間垮了下來。
走到黑暗中,他除去了臉上的偽裝,露出了精致玲瓏的眉眼輪廓,一雙墨瞳,透著玩世不恭之色。耳際一長串水藍色的冰晶耳墜,給他的麵容增添了幾分不羈之色。
鳳魅雪並不知道她們今日直接將君家少主弄得血本無歸,一行人正在街道上看著一座座生意興隆的賭坊。
這些賭坊都是勢力大的家族開的,迎來送往的客人,來自大江南北。
“你們第一次來賭城,人生地不熟的,就先住我們蘭家吧!”蘭溪臉上帶著幾分忐忑不安,怯怯地說道。
他這一次一個人回來,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要是有他們一起,他也可以壯壯膽。
“切!膽小鬼!”清漪冰冷的聲音,落了下來。看著蘭溪那膽怯的模樣,她忍不住鄙視了一把。
“我就是膽小,那又怎麼了?又不是殺人放火,膽子小有錯嗎?”蘭溪麵色漲紅,眼眶不由有些濕潤,老實的麵容上,露出了一抹受傷之色。
聽到他的話,清漪也愣了愣,細細想來他的話也沒什麼錯。她不該拿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別人,畢竟每個人的經曆都不相同,而且他膽小還是膽大,她也沒有什麼好議論的。
“蘭溪的膽子並不小,在赤狐來臨的時候,你依然堅守在前方。近鄉情更怯,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鳳魅雪看著他們兩人陷入僵局,唇瓣輕啟,淡淡的話音落了下來。“我們既然答應老族長把你送回來,就一定會送佛送到西。蘭家我們就陪你去一趟,等天亮之後,再做其他的打算。”
蘭溪聽到她的話音,眼睛立刻就濕潤了幾分。看著她那鼓勵的目光,心中越發下定決心要堅強勇敢起來。
“你還記得蘭家往哪裏走嗎?”鳳魅雪見到他眼底燃燒的一抹信念火焰,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開口問道。
“嗯嗯!當然記得!”蘭溪重重地點了點頭,帶著一行人朝著蘭家的府邸走去。
這座炫暝城占地麵積非常大,蘭家的府邸,座落於城西,放眼過去,一大片都是蘭家的族地。
在炫暝城之中,蘭家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世家,蘭家以醫術和煉藥師聞名,是一個醫者世家,在炫暝城乃至整個雲夢皇朝的地位都很高。君家與蘭家世代交好,都是藥界赫赫有名的存在。
“你們是什麼人?”一行人剛剛靠近蘭府就聽到門前守衛的冷喝聲,看他們那眼高於頂的模樣,似乎是見慣了前來求藥的人,所以並沒有把這幾個年輕人放在眼底。
無論是什麼人,有求於人的時候,還不是要好言好語。他們見多了那些位高權重的高官,有求於蘭家的時候,還不是要放下所有的架子。
“這麼晚了,我們蘭府不見客,有什麼事情,明天再來排隊!”另一個守衛,也是態度不善地說道,直接把他們歸為求藥的人。
“你們少爺回蘭家,你們也敢擋著!到時候族長怪罪下來,可擔當得起?”陌煙華清冷淡漠的聲音,擲地有聲地落了下來,透著一股威嚴,叫守衛們都齊齊一震,他的長發在夜風中輕輕飄起。
“什麼少爺,胡說八道!我們蘭府的少爺隻有一個,那就是蘭帆少爺!”守衛在怔愣之後,立刻怒聲說道,根本就不記得蘭府哪裏還有其他的少爺。
聽到他們的話,蘭溪的臉色不由有些難看。
若非當年有人陷害,他們一脈也不會背井離鄉逃難,如今回來族地,竟然落得被人拒之門外的下場。
鳳魅雪輕輕拍了拍蘭溪的肩膀,讓他不必擔心。
“你們蘭府還真是囂張,不過是看門的,也敢對主子不敬!難道沒有一個管事的出來嗎?”清甜的聲音,夾帶著魂力,傳到很遠的地方,驚動了不少人。
“大晚上的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如此吵鬧?”一道虛弱綿軟的聲音,緩緩響起,一頂轎子在蘭府前停了下來。
“大小姐回來了!”
守衛們都驚豔地望了過去,一群婢女簇擁著一個妙齡女子走了過來。明明沒有下雨,但還是有婢女打著傘,為她擋風。
秋風瑟瑟,蘆花飛揚,月輝將街道鋪了一層水銀。
那女子手中抱著一個暖爐,一襲櫻色絲綢裙裳外披著一襲鮮黃色鑲絨毛的華錦披風,披風上繡滿了五彩團花,顯得格外絢爛。
隨著女子走來,鳳魅雪看清了她有些蒼白的麵容,看上去就像是個大病未愈的人。頭上插著一根如水晶般的簪子,長長的金色耳墜,嵌著紅寶石,垂到了肩頭。
她每走一步,似乎都有可能叫風吹了去。
這女子正是蘭家大小姐,蘭挽柔。
“大小姐,你回來的正好,剛剛有人冒充我們蘭家的少爺!”
守衛諂媚地看著大小姐蘭挽柔,露出了討好之色,指著蘭溪幾人的方向說道。
大小姐可是蘭家老祖宗最寵愛的人了,隻要討好了她,那可就有好日子過了。而且,蘭家脾氣最好、最溫柔的人,就是這位大小姐了。
“什麼?竟然有這種事情!”
蘭挽柔蒼白的臉色,似乎因為震驚,越發透明了幾分。
她的視線順著守衛的手臂,朝著旁邊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身姿挺拔、俊逸不凡的陌煙華,一瞬間就被他的樣子吸引了。
胸口沒征兆地一顫,仿佛是被高壓電流給擊到了一般,腦海一片空白,連其他人都沒有看到。
“挽柔姐!”蘭溪見到蘭挽柔,眼眶不由一紅,開口叫出聲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蘭挽柔這才將被吸引住的心神移了過去。見到蘭溪熟悉的麵龐,她張了張嘴巴,不由有些吃驚。
隻是吃驚中也有一縷極深的複雜之色,不似歡喜,而有一抹厭惡。
但她的臉上還是露出了一抹得體的溫柔笑容,將嫻淑大小姐的風範,展示得淋漓盡致。
“蘭溪,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她那喜悅的聲音,配上她那激動得通紅的麵龐,看上去真是歡喜極了。
“嗯,我回來了!”蘭溪點了點頭,聲音充滿了激動,仿佛是見到了依靠似的,眼底越發紅潤起來。
鳳魅雪看到蘭挽柔一直盯著陌煙華出神,微微有些不悅。好像是自己的珍寶,被人給覬覦了,這種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而且她明明捕捉到了蘭挽柔眼底那一縷厭惡,雖然隻是淡淡的,但卻讓她心生警惕。
這高門世家之內,哪裏還有什麼純淨的人?哪一個不是披著羊皮的餓狼,伺機而動,想著如何能夠獲取最大的利益。
有的人表麵上有說有笑,背地裏卻是笑裏藏刀,綿裏藏針。這樣的人,遠比那些真刀真槍的敵人更可怕!
“大小姐,這是?”守衛聽到蘭挽柔居然認識這個人,臉色立刻就變了,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問道。
“他是蘭家小少爺,你們快去通知老祖宗!”蘭挽柔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柔聲說道,目光溫柔純淨,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個高門世家中的女子能夠擁有的目光。
她咳嗽了幾下,一雙眸子朝著陌煙華和鳳魅雪看去,帶著友善的笑意。
“蘭溪,他們是什麼人呢?”
“這幾位是我的朋友,這一次多虧他們送我回來。”蘭溪臉上露出了靦腆的笑容,將鳳魅雪幾人介紹給蘭挽柔,一點防備都沒有。
“謝謝你們送蘭溪回來,大家都快進來吧!”
蘭挽柔眼神溫柔地看著陌煙華,真想摘下他的鬥笠,看一看他的模樣。這樣風華絕代的男子,一定有著一張與他氣質相襯的麵容。
“去安排幾間廂房,讓幾位貴客住下。”
“是,大小姐!”身後的婢女,恭敬地說道,急急地走進府中去準備。
“這個女人肯定是個狠角色!”鳳魅雪在心中暗暗評價道。看那些婢女那麼害怕蘭挽柔,就可以看出她在府裏的威望不低。另外,她的目光太過純淨,純得有些假,讓鳳魅雪對她沒有什麼好感。
她所處的環境滿是爾虞我詐,兄弟姐妹相互傾軋,最後弄得你死我活。在這樣一番殘酷的鬥爭過後,誰還能夠溫柔無害地一直純淨下去?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管這個蘭挽柔是真的純淨還是假的,防備幾分總是沒錯的!
淡淡的月色,讓原本寧靜的夜,變得撩人起來。清輝散落下來,像是情人憂鬱的眼眸。
蘭府之中種著各種各樣的蘭花,香氣清新,沁人心脾。許多蘭花都是珍惜品種,看上去賞心悅目。
“蘭府好漂亮啊!”淺草跟隨在鳳魅雪的身後,大大的眼睛,注視著四周的花草,讚歎地說道。
“我們蘭府老祖宗特別喜愛蘭花,你們小心點,別碰倒了這些蘭花!”蘭挽柔見到淺草想要摘一朵蘭花下來,立刻柔聲開口說道,眼底滑過一抹不屑之色。
有著這樣毛毛躁躁的侍女,看來這幾人也不是什麼大人物,看來是她多心了。
“哦!這樣啊!不好意思,我隻是想摘一朵蘭花給小姐看看!”淺草吐了吐舌頭,訕訕地笑著說道,把手縮了回來。
“這裏每一株蘭花都價值千金,若是損毀了,你們怕是賠不起!”蘭挽柔瞥了淺草一眼,聲音帶著幾分難掩的刻薄,還有作為蘭家大小姐的一種自傲。
在炫暝城中,她可是眾人追捧的美女,向蘭家提親的人,都差點將門檻踏破,她的臉蛋與家世讓她擁有自傲的資本!
“蘭大小姐真是有心了!”鳳魅雪聽到她那看不起淺草的口氣,自然也明白了她是針對自己說的這番話。畢竟淺草是她身邊的人,有什麼事情,還不是怪罪到她的頭上。
“你們可別多心哦,我沒有說你們窮的意思!”蘭挽柔特地解釋了一番,生怕他們誤會。
但聽在鳳魅雪幾人的耳中,她的解釋更像是炫耀與提醒,就怕她們沒聽出她的意思,故意又重複了一遍。
“你帶幾位貴客到廂房休息!蘭溪隨我去見老祖宗,他知道你回來,一定要高興死的!”
蘭挽柔與蘭溪前去見蘭家的老祖宗,鳳魅雪和陌煙華幾人則被婢女帶到了各自的廂房之中休息。
蘭府有著東西兩座園子,東園依山傍水而建,是蘭家直係所住的地方。西園則是假山花草相間,是客人的居住之處。兩園之間隔著一片深水池,池麵廣闊,水中藻荇縱橫交錯,岸邊楊柳參差披拂。
走過古色古香的水榭,鳳魅雪看著沿途廂房的飛簷青瓦與匾額楹聯,倒是都透著一股雅致氣息。蘭家是個書香門第,對子弟的管束很是嚴苛。
“你們今夜就住這裏!”婢女指著兩間廂房,態度並不好,顯然看著他們樸素的樣子,沒把他們當做什麼達官顯貴。
“才兩間房間啊!我們這麼多人,你們蘭府這麼缺房間?”淺草心直口快,直接對著那婢女說道。清脆的聲音,直刺要害,讓那原本想要給他們難堪的婢女,臉也不由一紅。
“這是大小姐的吩咐,你們請自便吧!要是嫌地方小,那就到外麵大街上睡好了!”
這個婢女是蘭挽柔身邊的貼身婢女,名為青芽,想到小姐在耳邊的吩咐,她就有了幾分底氣。
“我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鳳魅雪冷覷著她那得意的小臉,沒有什麼冷言冷語,但卻叫她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害怕,連忙朝著外麵走去,向蘭挽柔複命。
“小姐,怎麼可以就這樣放她走了?我覺得應該把她的腦袋直接塞進夜壺才能解氣!”流梨也氣呼呼的,看到一個小小的婢女,就敢在小姐的頭上炫耀,她實在是氣不過。
撲哧!眾人聞言,不由笑出聲來,虧她想得出用這種方法來整人!
“休息吧!你們四個委屈一夜,我們今日送蘭溪回來,明日便會離開,無須和她們有太多的牽扯,就當是客棧房間不夠,將就一夜!”鳳魅雪淡淡說道,安撫著幾人的情緒。
別人看不看得起她,是別人的自由。她有沒有叫人看得起的資本,她自己清楚,這就足夠了!
不過是陌生人而已,她何必管他們如何看待她!
“小姐既然都不跟那些小人計較,那我們也懶得跟她們計較!”淺草點了點頭,覺得鳳魅雪所言有理。
四人便朝著客房走去,還好有兩張床鋪,兩人睡一張,也是足夠了。
鳳魅雪與陌煙華也走進臥室之內,關上了門扉。這一路上風餐露宿,他們都沒有休息好,就算是昨夜在帳篷之中,因為心中記掛其他人的安危,鳳魅雪也是心神不寧的,睡得並不踏實。
“也不知道蓮塵和泠弦兩人有沒有脫險?”
鳳魅雪坐在軟榻上,一手支著側顏,臉上有著太深的擔憂。她曾經答應過大哥,要對紫泠弦照拂一二,隻希望她不要出事才好。
“放一百個心吧,蓮塵肯定會保護好泠弦的!那家夥的身份可不簡單,哪怕是再大的危險,他也能夠應付得過來!”陌煙華輕輕拍著她的手背,舒緩綿延的聲音中,有著叫她安心的神奇力量。
“蓮塵?他不是還俗了嗎?除了那個雷死人不償命的方丈身份,還有什麼呢?”
鳳魅雪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濃密卷翹的睫羽,像璀璨的星光,昏黃的燈火為她平添了幾分嫵媚妖嬈。
“蓮塵是靈界中人,他也是神族的血脈。我記得聽師父提起過,他是月上神族的一脈,不知道為何會流落到了佛宗。我覺得他被佛宗偷走的可能性很大,嗬嗬!”
陌煙華拿出一件披風,將她的嬌軀裹住,免得她受了風寒。她現在的身子可嬌弱了,哪裏能夠受得住秋寒!
“月上蓮塵!這就是那小和尚的名字啊?”鳳魅雪清甜的聲音,柔柔地落了下來,比天籟還要動聽。
“嗯!是啊!月上蓮塵就是那家夥的名字。神族的血脈,總是在最危急的時刻才會爆發出潛能,所以肯定死不了的!”陌煙華對蓮塵很有信心,沒有一點擔心。
“可是,你說了半天,蓮塵是很安全,泠弦不是危險了嗎?”鳳魅雪哭笑不得地說道,瞅著陌煙華那自信滿滿的俊顏,不知道他哪裏來的信心。
“蓮塵若是安全,泠弦也不會有事的。你沒有看出來嗎?他看著泠弦的時候,眼中有著我看著你的那種感覺。”陌煙華將她攬進懷裏,聞著她身上的馨香,臉上充滿了滿足與幸福。
“嗯!”鳳魅雪靠在他的身上,想起無論是多大的危險,他都會不顧一切地保護自己。
蓮塵一定也是極喜歡泠弦的,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泠弦同樣是安全的。
想到這裏,她也真的安心了下來。
“夜深了,準備歇息吧!”
“嗯!”鳳魅雪換了一身寢衣,躺在換過床單的床榻上,整個人這才放鬆下來。
“雪兒,你看上去還是有點不開心,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陌煙華躺在床榻上,輕輕攬著她的腰肢,聲音帶著幾分溫柔,關心地問道。
“我隻是不喜歡別的女人,一直盯著你看!”鳳魅雪粉嫩的唇,微微一嘟,絕美的麵容上,也因這個可愛的神情變得生動起來,聲音中帶著幾分醋意。
“娘子吃醋的樣子可真可愛!你若是不喜歡待在蘭家,那明日我們一早就離開,可好?”
陌煙華看著鳳魅雪那模樣,臉上湧起了寵溺的笑容,輕輕捏了捏她的瓊鼻,淺笑著說道。
“嗯!如今蘭溪也安然抵達蘭家了,明日我們也該走了。”鳳魅雪窩進他的懷裏,小手輕輕拉著他的衣角,臉上透著幾分滿足。
“對了,九尊毒鼎的事情,你查得如何了?”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如果不出意外,可以在南宮七絕的身上找到線索。另外,納蘭博的府邸也在這炫暝城之內,他若是知道你來了,一定會直接飛奔過來!”陌煙華的手指,輕輕穿過她的發絲,動作充滿了寵溺。
“嗬嗬,反正遲早會見麵的,也不急於一時。明日我們離開蘭府之後,住哪裏呢?”
鳳魅雪聞著他身上清新的寒梅冷香,唇角微微勾起弧度。
“有我在,不會讓你沒地方住的!我在炫暝城中有一座府邸,不過還沒有布置過,到時候你想怎麼弄就怎麼弄!”陌煙華笑著說道,俊顏上神情柔和,語氣中有著一種難言的霸氣。
“好啊,那我們明日可以順便去買一些東西,布置一下新家!”鳳魅雪一臉憧憬,想到可以一起布置他們的新家,她心底頓覺溫柔。
“嗯,隻要娘子開心,隨你怎麼布置!”陌煙華寵溺地將她擁入懷中,憐惜的動作,將她的身子貼近自己,將身上火熱的溫度,傳遞到她的身上。
兩人的發絲相互纏綿,同枕著一個枕頭,同蓋著一張被子,同睡著一張床榻。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穿透時間與空間的阻隔,於茫茫人海相遇,共諧連理,緣分奇妙得叫人無法言說。
蘭府的東園之中,燈火通明,大紅的燈籠也高高掛了起來,一派喜氣洋洋。
聽說失蹤多年的蘭溪小少爺竟突然歸來,家仆們都紛紛在猜測,在宗主大選的前夕,這小少爺突然現身,究竟是為了什麼!
就連蘭府其他的小姐和少爺心中也是一陣不安,總覺得蘭溪此次回來,目的肯定不單純。他們以為蘭溪一脈早就已經死光了,哪裏會想到,他還會回來!
他的歸來,讓當年暗中參與謀害他們一脈的暗鬼,心中都惶恐起來。猶如見到了從墳墓裏爬出來的怨魂,朝著他們伸出了手,死而不甘地向他們索命!
蘭溪跟隨著蘭挽柔,走過曲折遊廊,進入蘭家廳堂之中。抬起頭,就見到廳堂的高座之上,坐著一名老者,老眼激動地凝望著他。
“挽柔,你先下去!”
“是,老祖宗!”
蘭挽柔彎腰行了個禮,盈盈朝著外麵走去,在走出廳堂的時候,餘光落在蘭溪的身上,滑過一縷陰險的殺意。
廳堂之內布置典雅,擺滿了精巧盆栽。
閑雜人等早就退開去,蘭家老祖宗見到蘭溪後,激動地朝他揮了揮手。“孩子,快走過來,讓老祖宗瞧一瞧!”
蘭家老祖宗站起身來,把眼睛睜大,想要將蘭溪的麵龐看得更清楚幾分。蘭溪這一脈同樣是他的後代,而且蘭溪的爹還是他最疼愛的一個後輩。
也許就是因為他太過疼愛他,所以他才會遭人嫉恨,最後被害得這一脈流離失所。蘭溪的爹娘,更是被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