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盡管已遍體鱗傷;盡管離婚是她一直以來的訴求,而她體內的另一個自己對30幾年陪伴她的人依稀尚存縷縷情絲。另一個她不願離開自己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家!時不時的,芳草洗完澡便穿上豔麗的內衣阿娜多姿地在房間裏晃來晃去,楊茂森視而不見,他不為美麗所動。芳草明白,婚姻,已死!楊茂森對她已產生強烈的視覺疲勞。他見到她已完全喪失了初識、初始結婚時那種新鮮感,連歲月積累的親情感和左手摸右手的平常感覺、都已喪失殆盡。楊茂森心裏已不會揚起任何愛的風帆!況且,楊茂森也沒像第一次離婚時那樣極其強烈地要求與芳草複合。此次離異,他曾對芳草說:“過也行,不過也行,我無所謂,怎麼都行。”芳草感歎:生活真是殘酷,似乎窮能同苦,甜卻不能同甘!
然而分居久了,楊茂森身體有了某種反應,在一個沒有月亮的漆黑夜晚,他上了芳草的床。芳草半推半就,她一直幻想上天能拯救楊茂森,也能拯救她自己。她對楊茂森說道:“你說點什麼吧,我們好好交流交流,我想聽你說點什麼,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說什麼都行!”
芳草內心,是想聆聽楊茂森和自己說點掏心窩的交心話。畢竟幾十年的夫妻,沒有感情還有恩情。她實在不想兒孫滿堂、已近花甲年紀該頤養天年之際,自己真的從此離開幾十年經營起來的家而另嫁他人、或孤獨一生!
楊茂森實在可惡不解風情,盡管他的本意也想和解,而他居然卻說道:“婚都離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用力把芳草扯到自己身邊板著麵孔冷冷地說道:“我隻是想x你。”
聽了楊茂森的混賬話,芳草掙紮,反抗,哭泣。她徹底絕望了!在一個寒冷的雪天,芳草頂著嚴寒,再次去了黃海邊。她站在海灘上,望著海天一色的遠處,大聲道出自己多年的辛酸:
春紅柳綠求索。
夏夜子卯無眠。
秋色葉枯遠望。
冬雪迎風獨行!
她站在海邊,凝視無邊的大海淚流不止。夜晚,芳草在自己的QQ空間,又寫下諸多情感日誌。其中有一篇日誌,她如此寫道:
那夜,是我屈辱的一夜。“魔鬼”混賬的語言令我震撼!我的人格、我的自尊受到玷汙,我的身心受到摧殘!可憐的我啊,哭濕了枕巾,哭腫了雙眼。那一夜,豐盈的淚水伴著幽幽的燈光,我徹夜未眠!翌日,我打起行裝,趕緊逃遠。我慢慢走下台階,頂著嚴寒,抹著淚水回頭看!家呀,我辛勤耕耘的澎湖灣,你使我流盡了眼淚,付出多少辛酸?!回眸望,淚水模糊了雙眼。忍著淚兒再一望,心中默念:謝謝你,無論如何也謝謝你,一路走來30多年,有你的陪伴,我的生命才不至於太孤單!
但永遠的磕磕絆絆,使我的靈魂沒有安放的地點。大路朝天,我們本該各走一邊。是社會、家庭、孩子,把彼此強扭在一起一萬二千三百多天!你我的性格、觀念、衛生習慣,追求、信念、育子理念,是那麼的不同。今生我好遺憾!分手,是必然!
含著淚水,向你道聲:親人啊,珍重,再見!
我心中呐喊:世界上有沒有愛情?若有,你何時光臨我心間?若有獲得愛情那一天,我定要陪愛到天邊!
外麵飄著雪花,芳草感慨萬千,她寫下雪天隨想:
一年一年好快!想起去年元月有幾天也是如此連續大雪紛飛,那情景一如昨日浮現眼前。那天早起,記得我拉開窗紗,驚訝地發現,外麵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地下著鵝毛大雪。我站在陽台窗前向外眺望,漫天的雪花如同舞動的白色紗幔隨風飄舞,此起彼伏、彌彌漫漫。雪花輕輕而溫柔的悄悄落下,好似天神為酬謝世間勞動者而灑落的白色玉蘭花瓣。哦,好美的雪花,你像多情的姑娘,亦如善良的王子。你唯恐驚醒沉睡的大地,讓大地憨憨的、甜甜的沉睡在夢鄉裏是你最大最美的心願。雪花啊雪花,你寧願自己粉身碎骨,也不願給大地帶來一絲不快,因為你知道,大地是你的藏身之所、心靈的歸屬、溫馨的家園。你十分熱愛你心靈的歸屬,熱愛你賴以生存的美好家園!
雪花啊雪花,你那麼仁義;那麼懂理;那麼溫純;那麼無私,你無論如何不會向你的歸屬、你的家園舉起匕首、刺傷她的心,對麼?你清楚地知道,大地是你的港灣,是你可以依賴和歇息的所在。你,已將自己的全部,托付給了大地。你更清楚,你和大地是融為一體、甘苦與共的整體,失去一方,都會感到漂泊、感到幹涸,因而,你便無限地善待她,細心地嗬護她,全心全意地守望她,輕輕而慢慢地觸摸她,唯恐對她造成一絲傷害而愧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