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拉不下臉向南宮嫿討饒,南宮嫿也不惱,冷冷坐到寶座床上,睫羽微瞼,“你們初來乍到,難免不適應新環境,半夏,這次我便饒了你,若再有下次,我定打發你去伺侯紅倌。其他人,從左到右,開始報名字。”
南宮嫿才說完,第一排的丫鬟們便報起名字來。
一等丫鬟四個,分別叫綰綰、豆蔻、驚蟬、蒼耳,二等丫鬟六個,分別叫半夏、白芷、相思、青黛、合歡、忍冬。
聽完眾人報名,南宮嫿接過喜媽媽手裏的冊子細看了下,這些丫鬟要麼以前伺侯過官家,要麼是拐子拐來的,目前看著倒是沒可疑,便道:“綰綰、豆蔻、驚蟬、蒼耳留在房內伺侯,其餘二等丫頭在院子裏伺侯。”
“是,大小姐。”丫鬟們全都恭敬行禮,半夏也忙行禮,再也不敢囂張。
南宮嫿說完話,又開始細細喝茶,隻是打量著眾人,默不作聲,見她沉默,下人們紛紛低眉順耳,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不知道大小姐究竟在想什麼。
又喝了兩口茶,南宮嫿這才將麵色放緩,朝眾人溫和的道:“在我房裏伺侯,最重要的是忠心,我向來恩怨分明,若你們忠心於我,我自會好好待你們,若幫著外人整自己的主子,或者存了歪心思,你們這條小命也別想要了。”
奴婢們一聽,全都一臉緊張,忙道:“大小姐放心,奴婢們一定忠心,必不敢做背叛大小姐的事。”
“這就好。”南宮嫿麵帶微笑,看向玉萼,“每人賞兩吊錢。”
“多謝大小姐。”小丫鬟們高興得趕緊應聲,接著便跟著玉萼開始熟悉飛羽院的環境。
初夏的夜晚,清爽而靜謐,銀白的月光灑向大地,將大地披上一層銀紗,飛羽院寒蟬清鳴,蘭花馥鬱,南宮嫿坐在窗前,將手中的《神農本草經》放下,正抬眸時,看到湘繡端了一盤冰鎮楊梅進來。
湘繡表麵恭順,可南宮嫿看得出,她心裏不服,她看了眼窗外如幕的夜空,嘴角扯出抹冷笑,看來今晚是個好時機。
看湘繡藏頭藏尾的表情,南宮嫿拿起一顆梅子,溫和的笑道:“辛苦你了。”
“能伺侯大小姐,是奴婢的榮幸,江南的梅子又鮮又甜,奴婢特意加了些糖,且是用地窖裏的冰鎮過的,大小姐請用。”湘繡眼睛微閃,頭垂得很低,似乎有些戰兢,上次被南宮嫿罰跪一天一晚,她是怕了。
南宮嫿輕咬一顆梅子,滿足的道:“果然又香又甜,這麼晚了父親還在書房寫奏折,要不,你幫我送點梅子給他,讓他也解解署。”
湘繡不解其意,忙道:“是,大小姐。”
南宮嫿給玉萼使了個眼色,玉萼忙上前去端桌上的冰,突然,她腳底一滑,隻聽“砰”的一聲,手中盛冰塊的盤子猛地擲在地上,一下子碎成幾半,聲音十分刺耳,嚇得玉萼和湘繡不自覺的後退兩步。
南宮嫿氣得一咬牙,冷冷盯著玉萼,盛怒道:“你是怎麼辦事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縮手縮腳的,沒點規矩!”
玉萼忙上前,焦急的道:“大小姐饒命,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這就再去盛一盤冰來。”
玉萼說完,在南宮嫿陰冷的目光中,拉起湘繡忙朝外走,“走,我們順道去小廚房。”
看著玉萼焦急的背影,南宮嫿拾起地上一塊玉瓷碎片,將碎片狠狠捏在手裏,玉萼,難為你了。
那碎片十分紮人,她卻不覺得痛,直到手心流血,她仍沒半分感覺,再痛,怎及得上前世手握南宮玨劍刃那一刻痛?
小廚房裏,玉萼偷瞄了湘繡一眼,一邊盛梅子一邊憤怒的道:“你說我們做奴才的多倒黴?主子一不高興就罵,沒半點尊嚴可言,主子偶爾高興,就賞我們兩根骨頭,枉我對大小姐那麼忠心,她竟然說罵就罵!”
湘繡疑惑的看向玉萼,玉萼不是大小姐的心腹麼,才被吼兩句就說這種話,看來,她們主仆之間也沒那麼情深嘛,看到她們主仆起內訌,她覺得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