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麵上,新近包了一層皮子。皮子是乳白色的,泛著清白的光澤。
床上的旖旎畫卷一點點地展開著,曖昧的氣息在空氣中流淌。一聲隱忍的歎息,在曖昧裏顯得極不協調。
這是人皮,你摸摸,光滑得像緞子。
嘉寶顫抖著手揭開罩在鄒明屍體上的白布,她看見了一張灰敗的臉。
鄒明是死在蘇雪的身上。
蘇雪麵臨的不僅是名譽掃地,還是判刑。
午夜,齊開開著車,副駕駛的位置上坐著酒醉的嘉寶。霓虹閃爍中,就出了車禍。
小離伸出手去掐嘉寶的脖子。
齊開將牙簽插進嘉寶的指甲時,嘉寶疼得臉都扭曲了。
一年前,齊開還是女人。
唉,愛到瘋狂,就會從心底開出一朵一朵畸形的毒花來。嘉寶是勝是敗,那憔悴得不成人形的臉上,有些瘋癲,也有些詭異。她清晰地聽見了歎息聲。就在椅子上發出的。她知道,人皮椅子是不會歎息的,可是,她卻那麼清晰地聽到了歎息。
1.奇特的禮物
嘉寶捏著一張卡片,小心翼翼地在走廊裏走著。高跟鞋踩在石頭砌成的地板上,發出單調而空洞的聲音。配上牆壁上那些幽暗的綠色燈光,還有繪在牆壁上的那些戴著白色紙帽子瘦成刀削臉的黑白無常,走廊裏多了些陰森,仿佛走進了閻羅殿,脖子後颼颼地冒涼風。
走廊裏一個人也沒有,隻有牆壁上隔一段距離就出現一個綠色的燈。那綠微微的光,很像是墳場的鬼火。
父母去世時,嘉寶曾經送到墳場。回來後大病一場,吃了很多藥也不好。多虧鄰居老太太的偏方才活過來。老太太曾對她說:“以後少去墳地,那地方邪行,你身體弱,很容易招惹什麼髒東西,得上癔症。”嘉寶就再也沒去墳場。但她做噩夢的時候卻多起來,弄得睡眠不好,臉色越發地蒼白。
走廊的盡頭,綠色的燈突然滅了。嘉寶嚇了一跳,牆壁上恐怖血腥的圖案,使她的心跳提到了嗓子眼。她真想拔腿跑回去,卻赫然發現她已站在2083的門口,那正是卡片上的號碼。門虛掩著,透過門縫,房間裏亮著橘黃色的燈光。這燈光讓嘉寶有了親近感,嘉寶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擺設簡單,隻是地當中的那張大床很顯眼。床的四周撒滿了粉紅色的玫瑰花瓣,床上鋪著錦繡的被褥,被褥上繡著金黃的鴛鴦戲水。嘉寶覺得喜慶,但她隨即目瞪口呆。被子裏躺著一個男人,年輕,英俊,正桃花泛濫地看著她。
嘉寶蒙了,明明說好了是禮物的,怎麼是個大男人?
2.誰在歎息
回到雅間,嘉寶的臉還紅著。
這是在蘇雪開的酒店“恐怖城堡”。蘇雪到她耳根下悄聲問她:“怎麼樣,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不錯吧。我原想送你自慰器,後來一想,直接送男人,那東西比自慰器強多了。”
嘉寶的臉更紅了。也許女人更理解女人的痛苦。一年三百多天,嘉寶得有三百天守空房。嘉寶的老公鄒明一出去,就一點音信都沒有,打電話也冷冷地幾句。而回來後也忙得抓不到人影。連特殊的紀念日都遺忘了。嘉寶厭倦了這種生活,隻是,出軌這一步是需要勇氣的。她可沒有蘇雪的勇氣,一直單身,且男伴不停地換。
夜裏,嘉寶睡不著,倚著床頭,聽著房間裏鍾擺的滴答聲,房間的梳妝台前,放著一把紫檀木的椅子,椅子的扶手上雕龍刻鳳,椅子麵上,新近包了一層皮子。皮子上再鋪上厚厚的墊子,就不打滑了。皮子是乳白色的,泛著清白的光澤。
走廊裏忽然傳來緩慢的腳步聲。腳步聲緩緩地停在嘉寶的門外,嘉寶的心提了起來。隨即傳來的一聲敲門聲,讓嘉寶的心就停在嗓子眼,仿佛那門再響一聲,她的心就會騰地跳出來。嘉寶捂著胸口,摸著自己的心髒,踮著腳尖來到門口,猛地一下打開門。
門外迅速地擠進一個人,嘉寶剛鎖好門,進來的人就抱了她,把壓到她臥室的床上。那張大床就發出輕緩低沉的孱弱的叫聲。朦朧的燈光裏,映出男人清秀俊美的臉,正是在蘇雪送的“禮物”。
床上的旖旎畫卷一點點地展開著,曖昧的氣息在空氣中流淌。一聲隱忍的歎息,在曖昧裏顯得極不協調。嘉寶聽見了,但她很快就陷入欲仙欲死的境地,渾然忘我。
3.人皮椅子
鄒明回來了。三十出頭的鄒明精明幹練。他把一遝照片扔在梳妝台上,照片滑到了那把椅子上。嘉寶的臉在看到那些照片後,就慢慢地變得沒有血色。那把貼了一層皮子的椅子,是結婚時嘉寶和鄒明走了一條街又一條街買的,後來鄒明的生意紅火了,換了幾茬家具,但嘉寶的臥室裏還喜歡放著結婚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