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居然沒有搭理龐潤良,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跪了下去。龐潤良在他身上碰了釘子,表情略顯尷尬,隻能轉身出門。他想到了桑紅袖,蘇東來雖然把財產都留給了蘇樂,可桑紅袖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她應該知道其中的利害。
在蘇東來的靈堂之上上演了一出鬧劇之後,眾人麵麵相覷,深感久居江湖之不易,無論生前多輝煌,人一走,茶也就涼了。
警察走後,龐潤良來到蘇樂的身邊,低聲道:“少爺,何苦來哉,咱們千機門有千機門的規矩,報警會讓兄弟們心寒的,怎麼都是自己人的事情。”
蘇樂冷冷地看了龐潤良一眼道:“這樣的人也算得上自己人?龐叔叔,我不是千機門的人,我也不用遵守你們千機門的規矩。”
龐潤良是最早接觸到蘇樂的人,他也認為自己可能是千機門裏對這小子最為了解的一個,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了解的隻是蘇樂的出身和過去,對於這小子性格和心理的了解還欠缺許多。從小在春風街廝混打拚的蘇樂並不覺得打架算什麼稀罕事兒,隻是他敢於在靈堂上出手,而且毆打的對象是千機門八大長老之一的張祖堂,這是龐潤良根本沒有想到的。讓龐潤良真正對這小子刮目相看的是蘇樂讓老莫送刀給張祖堂,那把刀根本就是一個誘餌,張祖堂這個老東西白活了這麼大的年紀,居然真的敢在靈堂上撿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自然讓蘇樂占盡了道理。
龐潤良雖然欣賞蘇樂的心機和膽色,可他認為蘇樂終究還是年輕衝動,隻想著一時痛快,並沒有想到張祖堂的身後是誰。出身於索命門的張祖堂被打,而且被直接送進了局子,這等於捋了索命門那幫元老的虎須。左強原本就蠢蠢欲動,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機會,這下等於給了他一個興師問罪的借口。
龐潤良對蘇樂道:“少爺,事情千萬不能這麼處理,千機門中關係錯綜複雜,張祖堂出身於索命門,你這麼做,會得罪一大批人。”
蘇樂居然沒有搭理龐潤良,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跪了下去。龐潤良在他身上碰了釘子,表情略顯尷尬,隻能轉身出門。他想到了桑紅袖,蘇東來雖然把財產都留給了蘇樂,可桑紅袖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她應該知道其中的利害。
蘇樂腳踢張祖堂的時候桑紅袖並不在場,直到警察將張祖堂押走她方才出現,整個過程中,桑紅袖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她始終扮演著一個觀察者的角色。因為事情發生在清晨,還沒有太多賓客到來,所以也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龐潤良來找她的時候,桑紅袖正在和宗友文說話,雖然她和蘇東來隻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名義夫妻,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之間良好的合作關係。在桑紅袖做出決定要和蘇樂繼續合作下去之後,她就開始著眼於兩家未來的利益,開始考慮如何盡快地從蘇東來去世的陰影中擺脫出來,如何將蘇東來去世的影響降到最低。聯姻曾經是連接桑家和蘇家的紐帶,蘇東來在臨終之前準備故技重施,在自己女兒的身上重新上演當年的一幕。桑紅袖對這段聯姻是打心底讚成的,如果蘇明月和宗友文能順利聯姻,那麼宗家將會一如既往地支持蘇家。依靠宗家在申海的影響力,蘇家或許可以從失去蘇東來的低迷中走出來。
拋開聯姻的真實目的,桑紅袖對宗友文本人的評價頗高,這個人成熟睿智,頭腦清晰,和蘇東來一樣,她看好宗友文未來的發展。
宗友文看到龐潤良過來,他向桑紅袖道:“我去看看明月。”
桑紅袖點了點頭,輕聲道:“這兩天多陪陪她,明月是這個家裏最脆弱的人。”脆弱這個詞兒用在女人身上絕非貶義,雖然桑紅袖並不喜歡脆弱這個詞兒。可在宗友文的眼中,脆弱卻是女人的特質,他不喜歡太過堅強的女性,他的性格和職業決定,他更欣賞溫柔似水的女性。在這一點上,蘇明月非常符合他心中的妻子形象。
宗友文離去之後,龐潤良苦笑道:“夫人,剛剛蘇樂把張祖堂給打了,他可是千機門裏的老人了,當年還為蘇先生擋過刀。”在桑紅袖麵前,龐潤良很少用門主來稱呼蘇東來。蘇東來雖然貴為千機門門主,可是他在世的時候桑紅袖和千機門之間,沒有發生任何的關係,即便是龐潤良這幾個千機門的核心人物和桑紅袖之間,也僅限於打打招呼罷了。
桑紅袖道:“倚老賣老的東西活該挨打!”她從骨子裏瞧不起這幫江湖人物,可是她卻又明白蘇家的發達離不開這幫人。在她嫁給蘇東來之後,桑家的許多事自然而然地也和江湖聯係在了一起,當然這些事全都是通過蘇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