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潤良道:“這兩天這邊很亂,蘇先生走得太突然,根本沒有留下什麼交代。”
桑紅袖冷冷地掃了龐潤良一眼,她當然明白,所謂的交代無非是錢,蘇東來巨額的財富之中,必然包括屬於千機門的部分,而這些年千機門的發展和運行也都是蘇東來的財力在背後支持。桑紅袖看得很透,根本沒有什麼江湖義氣,蘇東來死後,這些千機門的核心人物一個個都迫不及待地露出了本來的嘴臉,桑紅袖道:“龐潤良,蘇樂有句話沒說錯,如果東來活著,沒人敢到這裏耀武揚威。”
兩人正在談話的時候,左強、趙千愁、尚道元全都趕到了,趙千愁本不想來,是左強通知他一定要過來,至於尚道元則是龐潤良將他叫來的。
左強一張麻臉籠罩著黑雲,事實上這兩天他的心情一直都沒好過,絕不是因為蘇東來的死受到了影響,而是因為截至目前他還沒能從蘇東來去世這件事上獲得任何的好處,歸根結底,都是錢鬧的。
桑紅袖看到有幾個人過來,眼皮都不翻一下,甚至不等這幾個人過來跟她打招呼,轉身就向豪宅內走去。她懶得和千機門的這幫人發生聯係,過去如此,現在依然如此。
龐潤良上前擋住幾人的去路,事實上他攔住的是左強,此前龐潤良已經料想到左強必然會前來興師問罪。
左強道:“還有沒有規矩?門主屍骨未寒,他就拿自己人開刀,居然還動用了警察,祖堂當年可是替門主擋過刀的。”左強表現得痛心疾首,義憤填膺,對蘇東來的稱呼也重新變成了門主。
趙千愁在一旁沒有說話,他是抱著過來看熱鬧的態度,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蘇東來在的時候,他在心中已經將千門和索命門之間畫了一條線。蘇樂打的是張祖堂,張祖堂跟千門毫無關係,就算是蘇樂一刀把張祖堂給剁了,他也樂得看戲。不過趙千愁也感到有些奇怪,蘇東來的兒子果然有些膽子。
尚道元對蘇東來還是一心維護的,他咳嗽了一聲道:“老左,你不要激動,這件事等見了少爺問清楚再說。”
龐潤良道:“左爺,您千萬不要激動,咱們千機門一向團結,千萬不要因為一些小事,而讓外人笑話。”
左強冷冷道:“小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真要是把弟兄們的心都傷透了,這人心散了,再想聚攏在一起就難了。”
趙千愁道:“我看還是讓他出來解釋一下吧,有些事早晚都要說清楚。”
龐潤良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這樣吧,我去跟他說!”
蘇樂望著父親的遺像,眼前又浮現出父親日記上的內容——想要更好地活下去,就必須要讓別人感覺到你存在的價值,別人想要利用你,絕不僅僅是因為你的軟弱,而是因為你的價值。過度的軟弱隻會讓別人看不起,應該展示實力的時候,必須要展示出來。人生如同戰場,一往無前的勇士總是讓人讚賞的,讓人恨你卻又離不開你是一種境界。想讓別人為你服務,就要讓他充分感覺到你的重要性。
龐潤良很快就回到了幾人身邊,帶著幾名元老前往蘇家豪宅的一樓餐廳,關上房門,這裏就成為一個封閉的會議室。除了龐潤良以外,千機門的其他人很少有機會來到這裏,蘇東來生前很少在家裏招待千機門的成員。
在經過十五分鍾的等待後,左強終於不耐煩了,他嚷嚷道:“消遣我們嗎?答應過來又不出現?”
龐潤良道:“我去看看!”他起身準備出門的時候,蘇樂推門走了進來,這次是他自己一個人獨自前來。
蘇樂一眼就看到左強坐在了父親生前的位子上,也馬上意識到左強這麼做絕非無心,而是有意為之。
蘇樂走進去的時候,除了龐潤良以外沒有人站起來相迎,蘇東來雖然將那枚烏金指環留給了他,可是並沒有明確指定蘇樂就是千機門的接班人。這些人都是千機門的元老級人物,在他們眼中蘇樂隻不過是一個晚輩而已。
蘇樂的臉上不見任何笑容,他點了點頭,招呼道:“都來了!”
尚道元道:“少爺,我們聽說張祖堂讓警察給帶走了,所以特地過來詢問一下事情的經過。”他說得非常委婉,其實他們對整件事的經過已經非常清楚。
蘇樂來到左強的身後站著,左強感覺有些不舒服,可他也沒有回頭,隻聽蘇樂道:“是我報警把他抓起來的,他在我爸的靈堂上無理取鬧,還拿刀威脅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