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沒有山腳的山(1 / 1)

縱橫交錯的綠色山脈,在世界發生了劇烈的傾斜之後,竟保持那般巍峨,沒有任何落石隨之滾下,幽鬱的香楠氣味伴隨他們滑落的痕跡輾轉留下淡淡的水霧,空氣之中變得濕潤而溫和。

突如其來巨大的坡度讓他們來不及調整姿勢,胡亂的跌入了另一個眼花繚亂的世界。

發絲淩亂的楓和沐謹木木地看著眼前那棵三十餘米的香楠樹,而他們清楚地看到,他們是從那棵香楠的某一片葉子上滑落到這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上,腳邊手旁鍺紅的或大或小的石塊是那樣的有觸及感。

一邊的舊音雖然被幽暗的麵紗遮住了表情,但可以想象出她和楓,沐謹肯定也一樣吃驚不已。水潤的雙眼流轉出對陌生世界無限風光的點點異芒。

楓忽然想到米言死前的說的那番話,她說:珞妤是她見過最偉大最年輕的神,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從珞妤的畫中逃脫。不過可以確定,?珞妤對楓已經是足夠的照顧了,雖然她也不知道這般來於神的恩賜的緣由,否則楓早就死過無數回了,她從未看到珞妤對入畫者給予如此真實而複雜卻毫無敵意的夢境,楓是幸運的。但是她看過珞妤給他營造的第三座島嶼,那是個完美的世界,無法通過的世界。

回想起來,楓來到畫中時候,仿佛就在剛剛,大長老的話還縈繞在耳際。但無論如何,他還需要堅持,關於責任與結局。

沐謹的話打斷了楓的思緒:“珞妤的第二座島嶼竟然是那片葉子,就在剛剛,發生的所有都隻是一個接一個虛幻的夢境,這真叫人難以接受。”

“正如你告訴我的,每一個夢境的進入都會被牽引,就像雨征島的雪花那樣。還記得剛剛的一切嗎?那漫天的大霧和燒焦的香楠氣息正是讓我們入夢的牽引。”楓伸了個懶腰,一副慵懶。

“你怎麼猜到是這些?”

“難道你不覺得在這些夢中,它們給我們留下了足夠深的印象嗎?它們也正是夢最讓人感到神秘的地方,不是嗎?”

“可能吧,我感覺遇到你以後,一切都變得很神秘。也許就像米言說的你可能是唯一的幸運兒吧。”沐謹說到這裏,對著風中搖曳的楠葉長噓一聲,輾轉想到快接近米言口中偉大的神便渾身充滿了不休不竭的原動力。隻要通過第三座島嶼,他就可以回到那座最後的城池,以一個皇子的身份帶領炎族融化所有的冰雪,而他的父皇和母後再也可以不用在受戰爭的磨難。

舊音好像一直在思索什麼,目光在停留在那塊棱角分明的尖銳的紅色石頭上。

“舊音,在發什麼呆呢?我們走吧,一路向東!”沐謹催促著定神的舊音,這才注意到舊音的右手布著幾縷血色的痕跡,也沒有多問由來。

雲霧繚繞遮掩之下,完全看不到一點山下的景物,層層的雲霧像是劇烈翻騰的海洋,深邃而遼闊。

沿著曲折陡峭的山路,他們帶著興奮的情緒一路向東,就這樣在雲霧中他們全然不知道走了多久,卻仍然走不下山,濕潤的水分沾染著他們單薄的衣衫,楓纖長的睫毛上的水珠順著臉型的輪廓滑落到下頜。

或許是因為他們走得太累了,在沒有盡頭的低處紛紛停下了腳步,望著一望無際的翻騰的雲海,不知道為什麼楓的心有些慌了。

“你們有沒有想過,可能我們累死都走不下山,盡管沿途的風景都在不斷的更新,沒有任何重複。”沐謹一開始激動不已的心情在景物的不斷更迭後漸漸低落,那派皇子的非凡高貴氣質,也在時間的折磨中暴露了人本躁動的心性。

“可能這座山沒有山腳,而我們盲目地走下去始終徒勞無功一場。”舊音忽然想到。

“如果真的是這樣,或許我們該休息一會。”楓故作淡定,仔細地觀察周邊,在沒有任何察覺後,倚著紅楓靜靜地閉上疲憊的眸子,天地旋轉,他睡著了,無聲無息。

舊音和沐謹則是陷入了焦慮,濯霧鳥在雲霧中穿梭,時而劃過了一場塵世繁華,在轉瞬即逝間留下美麗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