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開始侃侃而談的紀嘯,接著抽絲剝繭的分析到:“同樣,既然是‘陰人’的詭謀,均是男性的太醫院的老太醫們就可完全的加以信任了!這樣一來,就可以多派禦醫,對皇後千歲的入口之物加以嚴防,當能保得皇後千歲聖體的安穩。還有,萬歲和皇後千歲也不要太信服親口試藥,要讓太醫完全的判明了皇後千歲的入口之物的都是含有何種藥物。據草民偶聞:有些食物、有些藥物,對尋常之人無害,卻對體質出現特異之人有害、甚至會危及生命……。”
紀嘯說到這裏,雖然沒有一點兒確切的所指。但如果對於作為未來一代聖主的漢宣帝再不有所啟發,那他也就不是漢宣帝了!因而,邊聽著紀嘯的剖析、邊沉思中的漢宣帝已經不由自主的輕聲喃喃出口:“宮外之陰人、宮外之陰人……?看來,可能是朕過於關心尕娘招募懂醫的女官的事,反而給以了宵小之人可趁之機了?想來定是如此!……”
低首沉思了片刻、喃喃自語著的漢宣帝猛然抬起頭來,目光中顯現出攝人的寒氣的望著紀嘯說到:“朕張榜招募女醫官的事你也許已經知曉?目前經遴選已經確定三人、並於昨日已經入宮。以朕暗思:爾所言之宮外之陰人大有可能就是這幾人?可是,爾等雖然家世清白,但其中實無背景、家世太過深厚之人。難道……?”
反應機敏、一針見血!不愧是未來的一代明君呀!心裏暗自歎服著的紀嘯,見漢宣帝停下話不說了的隻是定定的望著自己,就忙開口說到:“萬歲聖明!即使是家先祖喻示的宮外之陰人出自這幾人之中,爾等背後也一定還有另外的主使之人!其實、其實,草民雖無有證據而無法入人之罪!然估測一番其中的可能內情,萬歲實是比草民還要明了。草民實是不好、亦不敢過於的深言也!”
聽著紀嘯仿佛打啞謎一樣、卻幾乎是完全確定了所指的一番話,漢宣帝的目光反而柔和了許多,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頗為值得玩味的笑意:“這就讓朕又有些糊塗了!如爾所言,入朕之耳;其中之事可以說是已經初見端倪。朕甚至已經可以確定背後的黑手出自於何處了!然而,爾之前所言,入宮麵見到朕的方式卻……?”
漢宣帝明顯是話有所指,其中的意思也是在說:如果是勢力雄厚的家族所為,誰人又能比得過霍氏?可是,如果謀害了許皇後,霍氏想要推舉的替代之人也必定是唯一一個霍氏尚未出閣的女兒霍成君。然而,你紀嘯入宮卻是通過霍成君來聯絡的。這也太令人驚奇了?
“萬歲心中存疑乃屬正理。故而,草民才更不能毫無證據之下言之確鑿。其實,當時草民也想到了其中的詭異。但草民也確實再無他法了!當時,草民還未結識義父,無法之下也是有些心急而有病亂投醫。也許此事就如俗語所言的:解鈴還須係鈴人。也許也是上天對賢德的皇後千歲分外眷顧吧?”必須做出適當解釋的紀嘯,也隻能是簡略的說明了自己當時所處的尷尬狀況。
“嗬、嗬!”聯想到整件事其中的怪異,漢宣帝也不由得輕笑出聲的說到:“妙啊!妙啊!何為作繭自縛?何為自取其辱?此所謂離地三尺有神明、昭昭天理自難容啊!嗬、嗬……!”詢問、分析到這裏,其實在雖然年輕、但心胸卻十分深沉的漢宣帝心裏,整件事的大致脈絡幾乎已經洞若觀火了!不難想象,幾年來一直處於強勢的老霍光的陰影之下、心態極度壓抑、鬱悶的漢宣帝,陡然間想到能夠消餌老霍光(漢宣帝理所當然的認為老霍光必然也參與到其中、而且是絕多的主謀)加於其夫妻身上的陰謀,自然會心裏極其暢快的大感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