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梟說完,洋洋得意。蓋勳心裏好笑,你這是哪門子的主意。這讀寫孝經的事情,這你可不是先例啊!早就有人因這被殺頭了,你不知道還是怎麼著?
話說張角作亂時,那個生性卓詭不倫,好披頭散發,狀如學道又似狂生的侍中向栩向朝廷上書不欲國家興兵討賊,但說隻需要派遣將士在黃河之邊麵北誦讀孝經,賊自當消滅。向栩除讀孝經退敵之計外,還大勢譏諷皇帝左右親近之人。於是中常侍張讓向靈帝讒言向栩不欲令國家命將出師,懷疑其與張角同心,欲為內應。於是派人收押送入黃門北寺獄,隨後將其殺害。
蓋勳心裏很不以為然,於是勸諫對方道:“昔日薑太公封齊,崔杼殺齊莊公;伯禽就侯爵於魯,慶父殺其兄之子立湣公而篡位。這兩個國家難道缺少有學識之人嗎?如今若不盡快實施靖難之術,不忙做非常之事。如此無所作為,足以結一州之怨,又會有人取笑朝廷。大人若那樣做,我真不知道是否值得。”
宋梟一意孤行,根本就聽從不下去蓋勳的建議。於是向朝廷上奏其“讀寫孝經以退敵”的奏章。靈帝接到對方上表後一看又是讀孝經退敵的騷主意,心裏暗道張角作亂時有個狂生向栩,這才多久又出來個宋梟,這該有多迂腐。於是下詔書譴責對方,以消極討賊的罪名檻車征回京師。
朝廷連續換帥,中間總要有些時間空缺。北宮伯玉、邊章等人雖然撤了軍,但趁著漢室王朝反應遲鈍的這一間隙,在後退稍作停留後率軍繼續向東長安方向挺進。大軍在邊章的建議下繞過了蓋勳的漢陽防區,進入了扶風郡。
在左昌撤退的時候,護羌校尉夏育也跟著南下了,但他沒有左昌那般“幸運”被包圍後還有人救援解圍。當時邊章、韓遂將叛羌分成了幾支萬餘人的小隊,四處搜刮錢糧以備軍用。夏育錯過了入城的機會,被一小隊叛羌追趕著進了扶風郡畜官所在地也就是扶風郡的畜牧所在地,被為了水泄不通。
冀縣之圍解除後,蓋勳立刻召集軍隊與郡兵合並準備向東前去救夏育。但剛出冀縣,向東走到狐盤地帶,就被叛羌截住了。原來,韓遂、邊章雖然繞過了蓋勳的防區,但並沒有放鬆對他的提防且派了一個五千人馬的精勇騎兵斷後。蓋勳所帶的兵力本來就不多,大部用來守城了,兩千多兵力老弱步兵以及少得可憐的騎兵,雖然奮力抵抗,但不到一個時辰被叛羌斷後的五千騎兵衝殺的不成隊形。
蓋勳看著身旁的弟兄們一個個倒下,來不及悲傷,聚收殘軍再次反擊。敵兵騎著高頭大馬在周圍不斷地轉悠,四周沙土滾滾如煙。雖然蓋勳訓練有素的軍士有些恐懼但很快組成了對敵陣型,倒“品”字前端稍微凸出的“魚麗之陣”。
但叛羌騎兵根本就不給蓋勳喘息的機會,四麵合圍左衝右突。蓋勳大吼一聲,開始反擊。但力量實在過於薄弱,士卒接連倒下,自己也被受了三處創傷!蓋勳命令殘餘將士停止無謂的攻擊,而開始以靜製動。
“將軍,我們為國盡忠,與他們拚了!”部下提議道。
“你們不必再送命。他們要抓的人是我。”蓋勳趕緊製止,而後用手裏的劍指了指前方的木製路標道,“你們把我頭割下來送軍,也許他們會繞你們一命。但我有一個請求,請你們把我的屍首埋在那個木製路標那!動手吧!”
“將……將軍,我……我們不能。我們與你同生共死……”眾將士泣不成聲。
而叛羌軍中有天水郡雜居的句就種羌人滇吾,在蓋勳擔當天水長史期間曾對他們多有關照。而滇吾不願看著自己昔日的恩人就此被亂軍殺死,於是轉身手持兵器指天對部下說道:“蓋長史是為賢君,汝等若殺害忠賢,那是負天之罪。”
眾叛羌剛開始都不說話,但也不向前,隻是後來有幾個稀稀拉拉的“好”字。
此時蓋勳創傷疼痛難忍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聽到滇吾的話以及眾人的反應強忍著疼痛仰頭罵道:“萬死的反賊,你怎麼知道?快來殺我。別婆婆媽媽的,給大爺來個痛快!”
蓋勳身旁的兵勇,聽到統帥的咒罵都十分恐懼,暗道這下完了,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