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的漢軍進了渭河南岸的冀縣,但還沒來得及喘息,北宮伯玉已經率軍將城團團圍住了。更為要命的是,三天後他們的水源斷了,叛羌切斷了渭河渡口的水源。
左昌派人與北宮伯玉講和,但被對方臭罵了一段回來了,反問他在這個巴掌大的小城,水都喝不上,自己還沒有糧餉可用,上哪弄給他們好處去?
左昌這次真的怕了,而被自己“放逐”在外的蓋勳就在附近阿陽,他不得不厚著老臉向對方求救。
蓋勳隻從被排擠在外,與叛羌進行了大大小小的幾次戰役,雖有小損但戰功累升不斷。接到左昌的飛鴿求救之後,立刻從阿陽調軍準備向冀縣增援。但發生了意外,有人持懷疑態度。
“長史大人,卑職以為此信有詐。”軍中從事辛曾懷疑道。
“曾兄所言甚是。長史大人不要忘了,我等力勸刺史大人不要給諸賊錢財,反被他驅除在外。如今,不知又有何借刀殺人之計呢?不去也罷。”從事孔常附和道。
“什麼?你們兩個沒有看到城南的烽火?嗯?”蓋勳在城上兩眼瞪得滾圓,指著城南嫋嫋而上的烽煙反問道,沒事點烽火是要殺頭的,“我們現在是為了大漢王朝,不是為了哪一個人。刺史大人若不知悔,如何肯求救於我等。你二人不要再給我廢話。昔日燕、晉侵齊,監軍莊賈約期不到,司馬穰苴奮而斬殺之。今日的從事,難道比古時監軍還要重要嗎?”
“不……不敢,卑職等謹遵大人吩咐。”辛曾顫抖著低頭回道,對方要來真的了。
“卑職這就去……去調軍。”從事孔常說完就忙不迭去往城下跑去,在出口處忙不迭地跌了一跤,顧不得拍身上的塵土爬起來又跑。
很快蓋勳從周邊調集了兩萬軍馬,率眾向冀縣方向奔馳而去。
到了冀縣城北,大軍列陣而待。蓋勳派人向邊章等人營中送信,邊章等人對蓋勳大名早有所聞,看到對方的責備勸降書信後,立刻騎馬向對方軍馬屯紮之處趕來。
“邊章、韓遂,爾等本為朝廷命官,聚眾反叛,可知罪?如今汝等罷兵言降,朝廷必定優待。”蓋勳在馬上朝對麵朗聲喊道。
邊章沒有表情,許久後才回答道:“如果左昌左使君早聽君言,派軍討伐我等,或許我等還能改過自新。如今罪已深重,投降又能如何呢?”
“改過自新,朝廷必優待之。望君三思。”蓋勳聽出了邊章等人無奈之言,但有時他無能為力。
“蓋長史,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作為回報,我等解圍撤軍。”邊章與身邊的人商議了一會兒,回身向蓋勳拱手道。
說完,邊章等人真的撤軍了。也許蓋勳的“麵子大”,也許他們還有點良知,也許他們以為左昌的買賣還能做一次,也許他們在等待著什麼。
邊章、韓遂等人帶領叛羌撤離冀縣的包圍,回到南安郡在哪裏屯紮了下來。因為沒有固定的軍糧,當然還派軍四處寇略。
但刺史左昌的買賣似乎再也做不成了,邊章、韓遂寇略隴西,圍困刺史的事情早就有人報給了朝廷,當然是左昌派遣的求救。但朝廷那幫人可不是好糊弄的,三問兩不問左昌送錢於賊的事情就被抖了出來。三公四府部門聽說大怒,立刻下詔將左昌征回,罪名定位屈節並輸錢於賊。
左昌被朝廷檻車征回,另派扶風人宋梟代替其為新任;涼州刺史,即刻赴任。
宋梟到了雍州,路過冀縣看到城門殘破不堪、刀劍深痕累累,心理不禁直發毛。
蓋勳聽說新任刺史一到,派軍親自迎接。接風之筵擺起,酒過三巡,新任雍州刺史宋梟話開始多了起來。
宋梟歎著氣,望著蓋勳叫著對方的字說道:“符固啊!你看最近咱這也不太平啊!賊如蛇鼠一般四處亂竄,要想個法子解決啊!”
“稟大人,卑職正在全力以赴剿滅叛賊……”蓋勳拱手答道。
宋梟擺擺手打斷了對方的話,搖搖頭說道:“勞師動眾,開支太大啊!”
宋梟的話讓蓋勳直皺眉頭,對方的話搞得好像要割他的肉似的,再說叛羌無信,你除了打還能有什麼辦法。
可事情卻出乎意料,宋梟想出來一個辦法:“符固啊!你看啊!這……這個涼州那是蠻夷之地,少有學術,所以才會屢次反叛暴動不斷。你看啊!如今我們多寫點孝經,然後傳令家家學習,或許他們就能明知大義而改過。如此一舉兩得,豈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