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寇阿男京華呈色相 秦紹祖杯酒議婚姻 (2)(3 / 3)

四爺頓足道:“罷了!完了!這石獅子少說點也有四五千斤重,把他壓在底下,怎得出來?來,來,來!你快和我抬開了他,女兒才得出來呢!”夫妻兩個一齊動手, 一個漲得肉突筋粗,一個迸得麵紅耳赤,卻如蜻蜒撼石柱般,那裏動得分毫?夫妻兩個故意你埋怨我,我埋怨你一番。忽聽得阿男在地下說道:“爹爹,媽媽,快些走開些,我出來也!” 說聲未畢,隻見那座石獅於左右搖了兩搖。寇四爺夫妻連忙走開。那獅子一連搖了十多下,便慢慢的離了地。原來阿男在地下把他雙手舉起,從地下鑽了出來。這一下把圍看的人,又都驚得縮頭吐舌,喝彩之聲,就和打雷一般,轟轟不斷。你看阿男麵不改色,出來之後,還用力把獅子往上送了兩送,才把他摜下。卻又不偏不倚,恰好摜在原放的地方,分毫沒有移動。這一下四麵的賞錢,又往場上亂丟。寇四爺收了賞錢,謝了眾人,即便收場回上。

到了次日,那來看的人更多了。寇四爺卻叫阿男把兩顆珠子,綴在靴頭上,到了場上時,隻說是打賭賽,叫人來取珠子。阿男出場耍了一路空拳,便有兩個不自量、不濟事的上來交手。不到兩個照麵,早已跌撲出去。後來雖然來了幾個有家法的,怎奈阿男自己知道這是自己終身大事,怎肯輕易被人摘去,因此處處提防。何況那珠於頂多不過黃豆般大小,耍拳棒的人,都是些粗手笨腳之輩,更不是容易摘得下來的。此時除非秦白鳳上場,我知道阿男便情情願願的,把靴尖送到白鳳手裏,請他摘了。

阿男便如此癡心。誰知秦白鳳那邊,已經另外提親了。原來白鳳的叔父秦繩之,有一個朋友,姓何,表字仁舫,向在鎮江開了一家布店,生意倒也十分興旺。仁舫生下兩個兒子,大兒彩華,二兒彩章,都已長大成家,仁舫久經抱孫的了。晚年卻生了一個女兒,照著兩個哥排行,就取名叫做彩鸞,才長成一十五歲,一向隨著父兄在鎮江居住。秦繩之閑在家中沒事。這天渡江來訪何仁舫,仁舫邀往家中去坐。原來他住家店鋪是分在兩起的。當下兩個老友相見,未免要留住盤桓幾日。布店裏事情,自有彩華、彩章料理,仁舫向來隻在家中納福,何況來了個朋友呢。繩之住在何家幾天,他家中的家人婦子,自然都出來相見。別人且不必提,單說何彩鸞本來生得端凝莊重,光華照人。

那秦白鳳又是繩之的愛侄,因此繩之見了彩鸞,便想起侄兒的親事來,默默的放在心裏。生意人家不及官宦人家的禮節多,拘束大,所以彩鸞自從拜見過繩之之後,便出入自由,不甚回避。繩之察得他舉止大方,言語伶俐,就越發看上了。一天早起,仁舫約了同到茶館裏吃早點心,帶吃兩壺酒。吃酒中間,繩之便問起:“彩鸞侄女,不知可曾有了夫家?”仁舫回道:“早呢!今年才十五歲,我一向還沒有和他提親。”繩之道:“且待我和他提一提,看是如何?”仁舫道:“老弟提到,那子弟自然是不錯的,但不知是甚人家?”繩之道:“我今天又可以算做媒,又可以算求親,我所提的就是舍侄白鳳。小孩子生得還聰明,讀書也還好,但不知可仰攀得上?”仁舫未及回答,隻見何家用的一個小廝,帶著一個鄉下人跑來。那鄉下人一頭大汗,對著繩之便叫道:“二相公,快快回去,你家大相公有事呢!”正是:

通辭本欲諧鸞鳳,歸去還應痛。

未知那鄉下人來報的是甚麼事,且待小子閑了,再來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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