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培義那個瞌睡實在太好目垂了,隻見他嘴巴、鼻子合用,發出“吭吭吭、噗噗噗”一波高過一波的呼嚕聲,恰似吹響的牛角號,搞得烏培德睡意全消。越想睡覺越是睡不著,烏培德的心情煩躁到了極點,他強迫自己把兩隻眼睛死死閉著,閉了大半夜把眼睛弄得酸溜溜的,所有法術都用盡了還是睡不著,滿腦殼裏盡是過去的一件事飄來飄去。
烏培德禁不住在心裏狠狠地罵道:唉,這個與我一母所生的兄弟就喜歡屙痢那杯馬尿,喝麻了又神魂顛倒,醜態百出,真是“神撮撮不用說、不想啷個跑得脫”,都到了啥子時候了他居然還睡得像死豬一樣粗鼻大酣的。烏培德是一個工於心計、疑心病又很重的人,他對於社會上和稀泥那套七古八雜的東西,可以說是無師自通。
通過接觸,烏培德對於九路軍的高層內幕就比常人了解得更加清楚咯。敬誌謙是李光林的親舅父,李光林跟柴秀美是公開的秘密夫妻,沙文化是李光林和柴秀美的大恩人,沙文化有尚方寶劍,敬誌謙手握重兵,這樣他們之間就形成了誰也離不開誰的依賴關係。
王氏父子呢,老子王文武自以為自己資格老,兒子王全德自以為自己是能人,高傲自大,處處與九路軍高層的其他各路神仙作對,他們父子幾乎與沙文化、敬誌謙、李光林、柴秀美等都結下了很深的梁子,他們父子就隻能是“獨狗奈何不了群差”的那種可悲結局了。
烏培德心裏十分清楚,當前正處於改朝換代的關鍵時期,多股勢力角逐、形勢錯綜複雜,隻有首先生存下來,今後才有翻梢(身)的機會,王氏父子處處逞能的結果是處處背時!這不就是生動的例子嗎?
苦笑了一下,烏培德自言自語道:“唉,還是古語說得好啊’‘風水輪流轉’。老子烏大爺,風風雨雨幾十年都走過來了,今天卻走‘醜’字運,就跟關雲長敗走麥城相差無幾。又不是老子不會混,而是他媽的現在忽然鑽出來一個共產黨要革我烏家的命,看來這既是命中注定,又是八字生成,在這樣的大氣候麵前已經是‘癩子的腦殼一無法(發)’了,自己是多麼的無能為力啊!”
忽然,烏培德一陣激靈:咦,好像聽說李光林、柴秀美似乎跟共產黨有點瓜葛,如果我那個申撮撮的兄弟沒把那東西直接交給沙文化,而是把那寶貝交到了他們這兩口子的手裏,那就是“便槽上一堆屎一糟糕”了。
烏培德越想越覺得不對頭,前麵幾次問這個兄弟他都支支唔唔的。
於是,烏培德狠狠地搖動了一下烏培義的肩膀,心焦冒火地說道:“你起來,都啥時候了,一天就隻曉得挺屍(睡覺),快點說說你那天到底把那東西交到了李光林手裏還是沙文化手裏?”
烏培義像是夢話又非夢話地說道:“哎呀,緊倒起問那個事情做圈樣嘛?在李光林手裏跟在沙文化手裏不都是一樣嘛,還不是一個背時樣樣!”
被吵醒的烏培義很不耐煩,話沒說完翻轉身又開始打著“吭吭吭、噗噗噗”的呼嚕了。
這下,烏培德已經明白了八九分了,他猜想那天這個背時兄弟到馬苗城可能真的中了人家設置的陷阱了,要不然兄弟這個樣子怎麼老是扯張痕癩的呢?看來得及早另外找個安身之地咯,山王堡的那些秘密文件多半已經遭泄密了,而且是極可能經過李光林、柴秀美泄露給解放軍了。
正如烏培德猜想的那樣,無獨有偶,此時此刻李光林的確正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如何盡快把這些事關全局的極端重要的秘密軍事文件傳送出去的細枝末節。
柴秀美說道:“林哥,我看隻有我才是最佳人選,你就把任務交給我吧!”李光林說道:“哈哈,你送出去?那我們後麵的工作還做不做呢?秀美,你當真認為現在整個龍岩城就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