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隻能意會,無法名狀的,是占盡世上所有的表情,應有盡有,連布螺都被這種表演感到新奇。
這一連串麵相所體現的年齡,從皺巴巴的初生嬰兒到老紋縱橫的垂死老太婆,各種年齡都有;這種種麵相還表現了一切宗教上的神怪幻影,從農牧神到鬼王;表現一切動物的古怪形狀,從咧嘴至尖喙,那些夢魘,輪流走到跟前,用惡狠的眼睛盯著你看。
**狂歡愈來愈不羈。整個大廳亂糟糟,烏煙瘴氣的場所,嘴巴狂呼亂叫,臉孔醜態百出,人人裝腔作勢.一切都在吵吵鬧鬧,一切都在狼嚎狗叫。猙獰怪異的麵孔,從這沸騰的人群中,有如鍋爐中的蒸汽,冒出一種嘈雜聲,尖銳淒厲,就象蚊蠅振翅那樣噓噓作響。
此時突然出現了一個奇妙無比的醜相,任何醜得無可比擬的臉,也隻好甘拜下風.自愧不如.那個四麵體的鼻子,馬蹄形的嘴巴,那隻被茅草似的棕色眉毛所堵塞的細小左眼,一個大疤痕完全遮住了右眼,上下兩排宛如城堡垛子似的亂七八糟的牙齒,全場一齊歡呼。
更恰如其分地說,他本人就是世上所有醜相的組合體.一個大腦袋,紅棕色頭發豎起;兩個肩膀之間聳著一個偌大的駝背,大腿與小腿,扭歪,不成個架勢,兩腿之間隻有膝蓋才能勉強並攏.從正麵瞧去,就像兩把隻有刀把接合在一起的月牙形的大鐮刀;寬大的腳板,巨大無比的手掌;並且,卻有一種難以描述的體態存在這樣一個身軀中:精力充沛,矯健敏捷,勇氣非凡.力與美,都來自和諧,這是永恒的法則使然,但這是例外,例外得離奇!
“這純粹是打碎後又胡亂焊接起來的一個巨人。”又是那名女士。
“真是奇特啊,太諷刺了。”布螺無奈看著這種愚蠢的表演。
體寬與身高不相上下,墩墩實實,如同某一偉人所言,底之平方,穿著那件一半紅一半紫的大氅,綴滿銀色鍾形花紋,尤其是他那盡善盡美的醜相,民眾一下子認出了他,大聲叫起來:是莫多阿達,那個敲鍾人!是卡齊莫多,聖母院那個駝子太妙了!
“聖母院啊?”布螺問一旁的女士,“這裏是哪啊?”
“嗯?”她穿著白色半透明的衣服,在頸間和腰際都係著紅色的帶子。在透過罩子射出來的柔和燈光下麵,她倚坐椅上。一隻潔白的胳臂搭在椅背上,燈光照著她那美麗莊重的臉和映成金黃色的蓬鬆的秀發,那姿態和神情都表現她似乎有無限的憂鬱積在心中。臉上顯出驚訝中帶著歡喜。“這裏是巴黎呢!”
“那請問阿勒國真麼走呢?”休息後,布螺意識到自己的目的。
“阿勒國啊!很遠呢!”
布螺歎氣想走出劇院。
“我叫娜塔莉亞!”女士突然叫起來。
“我叫布螺。”布螺楞了一下,“謝謝,再見。”
“好的!”娜塔莉亞笑著說。